“缘起,缘灭,缘终……明秋,你们姑侄的缘尽了,你可要改回‘今明秋’?她不曾介怀那一切。”
“……亡国了么?”黑色斗篷下的国师似乎在注视叛军之首——庞靖,言语淡定自若,对此一切毫不意外似的。
“这个国家早在五十年前就气数已尽了。今离的出现,把这个国家的寿命拉长了,然而,一切又走回正轨,她回来,只是终了这一切吧。”
“国师?!”庞靖听着国师的话,似是开悟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开口便被沙之国师的手势打断。
“你因今离而要覆灭这个国家,这只是命数,不是你们的缘分,不要在做无用的祈望了,今后这个国家的背负者便是你了。”语毕,沙之瞪视着早已经归去的栗原清离的法阵之地,黑袍下的眉在紧皱着。
那个男人是谁?他是她的终止之地?
呵呵,离,你真是让我惊喜,沙之一生侍奉神明,从未料错过什么,你是例外;沙之一生从未看不透什么,你带来的男人却是让他十足地陷入迷雾中。
无论那个男人是什么,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实在是太危险,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忍不住地抹杀掉那个男人了。温润君子般的人物,任何时刻都是淡笑自若的样子,但是对着任何淡笑时,眼中流离出的幽蓝冷光太甚,即使对着看似是他伴侣的离,阴冷的幽蓝色丝毫为减,几乎就是一念之间,他就要出手了,只因为男人褐色的眼眸突然随着离的微笑,竟然淡去许多,有了温意。只是一霎那,他放弃了。可能就是这个具有灭世之能的男人,才会为离支起一片天空吧。
罢了罢了,离,吾唯一的朋友,一路走好。
走进法阵的那一刻,便是失去意识,再睁开眼睛,栗原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朽木玄介及朽木清夜,两个人的气氛很奇怪,看到栗原清醒都堪堪舒了口气,有些欣慰的样子。
栗原直起身,发现身体上的衣着是死霸装,腰上有她的浅打与斩魄刀,右臂也在。蓝染惣右介……不在身边。在抬头看看四周,这是……朽木宅。
“父亲?您醒来了?”
介于青年和少年模样的栗原清介,现在却是一副颓废模样,胡子拉扎的,好不邋遢,看着独子下巴上的一层胡子,栗原清离有些发愣,不知怎地,有种轮回循环的错觉。上一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刀刃相向,虽然那时是有心里准备,却仍是心痛非常。
“父亲?”已经不是少年般瘦小的清介,跪伏在栗原身边,手心贴上她的额头,似乎觉得还不够般,清介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微凉的触觉,黑色的发丝碰触到肌肤的搔痒让栗原缓过神来,眼神清明时,对上的是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眸子,只是这双眼眸是湿润、通透的。
“啊,我没事。清介?”听到栗原的回话,镇定沉稳的少年,忽地,抱住了自己的父亲,抱着身形骨架比之自己还要弱小的父亲,想着那个男人曾经的语言,鼻腔酸涩起来,他的父亲有多少事在独自抗?
你的父亲一切的力量都处于逼迫的临界点……
他的父亲还能有多少临界点去逼迫?不自觉地,清介抱紧父亲,靠在父亲的怀中,感受着气息、灵压,甚至存在感都极其微弱的长辈。
“清介!你的父亲才醒来,不要这样对他,他需要休息。”朽木玄介严肃地警告,眉紧皱着。
“清介,没事了没事了,起来吧。”栗原被清介抱着晕乎乎的,以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她有些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发生什么,她需要的都是休息。
似乎看到了栗原确实疲惫,朽木三人没说什么,便退出了卧室。睁开眼,看着窗外,依旧是月夜。抬起右手掌,五指伸开,握紧,一切依旧,看着青白色肌肤的手掌,透过指间,她看着屋顶,寂静,思绪却纷乱。
“栗原桑~醒来了?”
依旧是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蓝染惣右介似乎乐此不疲。夜月下的男人,镜片异亮,反光之中,她看不到那双褐色的眼眸。
“……蓝染大人。”栗原仍旧仰躺着,她有些无力,有些无谓。
“差不多了,栗原,你的家主之位该拿回来了。朽木清夜的即将生下朽木家第二十八代传人,那时,栗原老头子,你动不了的。”温吞的笑容,君子般的清雅,为什么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语。要知道,夺权便不是一个人的生死了;要知道,家主之位,便是血色铺砌而成的。
栗原清离撇开头,看着窗口洒下的清寒月光,声音冷硬回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