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玫瑰露水中浸泡了许久,她的呼吸之间亦带着香气。但是,那又如何呢,谢楚河又闻不到。
她这么想着,愈发地沮丧,把脸趴在案上,撅着嘴,一动不动。
白茶察言观色,试探地道:“我去叫大人进来?”
“不要。”苏意卿死撑着嘴硬,“说了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白茶在哀叹了一声,大人,她已经尽力了,爱莫能助。
苏意卿一个人用过了午膳,觉得没精打采的,就上床去小憩了一会儿。
正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她察觉有人到了她身边,然后轻轻地触摸她的脸。
“讨厌,别吵我,人家困了,要睡呢。”苏意卿半闭着眼睛,似嗔非嗔地道。
口中说着讨厌,却抓住了他的手,贴在脸上,蹭了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地笑了一下,摸了摸她:“好,你睡吧,我不吵你,我就在边上陪着你。”
“嗯……”苏意卿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嗅着他的气息,恬然入睡。
……
到了午后,苏意卿睁开眼睛,看见谢楚河紧挨在床边,他坐在轮椅上,一手打着绷带放在扶手上面,一手持着一册书卷在阅看。
他抬头,见苏意卿醒了,笑道:“你太懒了,又睡了一个时辰,再这么下去,要发胖了。”
苏意卿睡眼惺忪的瞥了他一眼,眼波还是迷离的:“那怎么着,你嫌弃我吗?”
“我觉得卿卿胖一点儿更好看。”
谢楚河用一本正经的神情说着这样肉麻的话,听得苏意卿忍不住吃吃地笑。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谢楚河受伤的那只手臂,柔声道:“还疼吗?”
“很疼。”谢楚河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继续一脸正经的表情,“疼得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如果你不生气了,那我就马上不疼了。”
苏意卿嗤笑了一声:“尽瞎扯,哪里学得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她朝他勾了勾小指头。
谢楚河马上俯身过来。
苏意卿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
“好了,我不生气了,你也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好。”
而后,自然是温柔缠绵的耳鬓厮磨。
苏意卿悄悄地问他:“我身上香不香?”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很香,都想把你吃下去了。”
这样的时光温暖而安静。
这一天的下午,苏意卿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就趴在谢楚河的膝盖上,看他处理军务。
谢楚河埋头伏案的样子格外地严肃沉静,从侧面看过去,他脸部的轮廓鲜明如同浓墨勾勒,透着淋漓的刚硬之息。
苏意卿在一边看着,觉得他简直是自己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她心里有些洋洋自得的感觉,忍不住又去戳他。
“卿卿,别闹。”谢楚河并不抬头,继续用左手拿着笔,在图纸上勾画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呢,整天都在忙,大夫不是说要你好好休息几个月吗?”
“休息,我不上战场,可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谢楚河失笑,放下笔,揉了揉苏意卿的头发。
她的头发润滑如丝,轻软如云,他最近越来越爱揉了,这会儿她的头发并没有挽起,松松地披散在肩膀上,随便他怎么揉弄也不生气。
“那个林将军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这样忙着。”苏意卿对于自家夫婿一天到晚所做的事情完全不明白,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谢楚河淡淡地道:“林将军死于百越族的动乱之中,其情可悯,总要奏报朝廷知晓,再说这壮武将军一职,须得有人顶上,也不知朝廷会派遣什么人过来,依我的意思,不若就在原本滇南守军中择一能干之人擢升,如此种种,都要谋划调度。”
说到这个,苏意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啊,对了,我说呢,仿佛有什么东西给忘了,蓝世子,他后来怎么样了?”
见苏意卿还是提起了,谢楚河目光微闪,随即若无其事地道:“大约不碍事吧,镇南王府的人把他带回去了。”
“可是他所中的毒还没解除,该怎么办呢。”苏意卿想了想,还是替黎黎发愁。
“你替他操什么心呢。”谢楚河有些不悦,“那个闽越族长,那天我本来要杀了他,结果一不留神,被镇南王府的人抢过去了,他们总能从他口中问出解药来,反正你也仁义尽至了,日后不要再过问这个。”
苏意卿摇了摇谢楚河的膝盖:“好吧,那我不管他了,但是,能不能叫黎黎过来陪我玩呀,最近你都不许我出门了,我一个人闷在这里好生无趣的。”
谢楚河咳了一声:“你看,我不是在陪着你吗,莫非你觉得我是个无趣的人?”
“不是的,你这么忙,我不想耽搁你办事,而且,军营里面真的很闷的,就这么巴掌大的一个地方,两步就走到头了。”苏意卿撒娇道,“我要出去,我要去骑马、我要去放风筝、我要去采花。”
“大夫说那箭把你的骨头擦伤了,若不小心调理,等年岁大了,以后手臂会不利索,总之千万谨慎才好,我们先在这里将养一段时间,我答应你,等你的伤完全好了,就让你出去玩。”
他顿了一下,微微地笑了起来,“到时候,别说这个贵州城,整个滇南让你横着走,你爱做什么都行,好不好?”
苏意卿怀疑地看了看谢楚河,她总觉得谢楚河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是呢,反正她笨笨的,实在想不清楚,就算了。
她趁机道:“那到时候你不许再忙了,要陪我去骑马。”
“好。”
“陪我去放风筝。”
“好。”
“陪我去采花。”
“嗯,这个嘛,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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