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嗣音道,“沈清寒,叫本侯一声相公,本侯就告诉你如何听声辨毒。”
沈清寒,“……”
嬴嗣音道,“你就这么干瞧着,再瞧到猴年马月去,也瞧不出个一二三呐。”
沈清寒,“……”
嬴嗣音道,“不过是叫本侯一声相公,有这么难?”
沈清寒终于哼笑一声,然后慢悠悠的说道,“你要是觉得不难,你大可叫我一声相公。”
马车虽然走的很慢,可嬴嗣音还是架出一条腿去护着,怕沈清寒坐不稳会摔,他笑道,“提起你师父是满脸的骄傲,怎么提起我就是各种白眼和不屑呢?”
沈清寒道,“你浑身上下有一点值得让人尊敬的地方吗?”
嬴嗣音道,“论武功,我敢说天底下没人能在三百招之内击败我,就凭这一点,也不值得让你尊敬?”
沈清寒道,“三百招之内击不败我的人也很多。”
嬴嗣音道,“我说的是全天下。”
沈清寒道,“你若是能让我再多活十六年,我未必比你差。”
嬴嗣音伸手去捏沈清寒的下巴,沈清寒想躲,结果发现嬴嗣音并不打算给自己这个机会,被人家的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又被人家的右手按住自己左手手腕,那茶壶还拎在手上,沈清寒在考虑从这个角度扔出去的话,能不能砸中嬴嗣音的脸。
嬴嗣音道,“本侯教你的东西也不比菥蓂那老头子教你的少吧,你既然不愿意叫相公,那便叫声师父来听听。”
沈清寒断定,嬴嗣音这厮就是睡觉睡的太多,所以现在无聊拿他消遣打发时间呢。
沈清寒侧开脸道,“你又没和我师父比试过,我如何能知晓你们两人谁更厉害?”
嬴嗣音道,“你家侯爷在江湖上的名声,你难道没听说过?”
沈清寒道,“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般的名声,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嬴嗣音道,“人人喊打却又没人真敢来打,你说,这是为什么?”
沈清寒道,“不从我嘴里听到一句夸你的话,你就浑身不自在吗?”
嬴嗣音道,“我是想让你明白,你男人比全天下任何人都优秀,所以刚才你那副崇拜、骄傲的目光,在提起别人的时候,不许出现。”
沈清寒,“……”
沈清寒是真不爱笑,但每次面对嬴嗣音的时候,就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一阵冷笑,现在又开始了,嘴都不张,只是嘴角轻微上扬了几分,然后鼻孔出气轻‘哼’一声。
嬴嗣音凑近了些自己的脸道,“看来本侯,还没有让清寒你,心服口服呢。”
这个姿势,沈清寒以为嬴嗣音是又想来wen自己,本是侧头侧到了极限,后又想到,两人关系也几乎已经是到了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步,这么平白无故的扭扭捏捏倒显得自己矫情的厉害,于是沈清寒又将头转了回来,他主动正对上嬴嗣音的脸,仰头做了个无所畏惧的姿势。
嬴嗣音只是笑,松开了按住沈清寒左手的右手,然后抚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由衷的道了一句,“真好看。”
沈清寒道,“日常夸我?”
嬴嗣音道,“本侯只是爱说实话,只是这双眼睛颜色太寡淡了,本侯看外头女孩子们都喜欢在眉眼之上抹些颜色,下回你也涂一些,涂给本侯看看。”
沈清寒正要拒绝。
嬴嗣音却突然松了手,规规矩矩的靠回了自己身后的车板上,他托腮看着窗外道,“有朋友来了,本侯昨晚才杀了人,今天不想再见血,清寒你出去瞧瞧吧。”
有人来了?
沈清寒立马抓紧了手中的长剑,正要探头出去查看之时,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回头问嬴嗣音道,“这次又是听见的还是闻见的?”
嬴嗣音指指自己的心,笑道,“用心感受到的。”
沈清寒,“……”
出了马车,沈清寒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同的异相,虽然嬴嗣音这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沈清寒知道,他不至于拿这事儿来逗着自己玩儿,虽然沈清寒在年轻一辈中算得上是身手好的,可人嬴嗣音终归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经验丰富老道,他说有人来,那必定是有人来的。
果然,沈清寒刚出了马车,还来不及叫队伍停下,就见前方一股诡异的黑色烟雾袭来。
“什么玩意儿?”顾则笑自然也瞧见了,本是恹恹的没有力气的身板突然挺直,他一把拉住身下的骏马,下意识的带着队伍开始后退。
伴随着黑色烟雾,同时响动的还有四周的草丛树林。
顾则笑算是反应快的,后退迅速所以没被那黑烟攻击,可前方还有几个反应迟钝的家伙,几乎是闻着味儿就应声倒地了。
“我靠,这什么情况呀。”顾则笑惊慌失措的回头朝那马车大喊。
沈清寒虽是没遇着过这种场面,但好歹能保持镇静,他拔出自己的长剑来,调动真气,剑刃结起一层冰霜,低声喊了一句,“起。”
四面冰墙破地而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不断向上攀升,虽是重伤晕倒了几个,但好歹阻拦住了剩下进攻而来的黑色烟雾。
烟雾被拦住,树林里又开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沈清寒正要抬头,便听见顾则笑大喊了一声。
“是蝙蝠,喝人血的大黑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