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的?”沈清寒不解。
“你昨天一下马车,不是就闻到了血腥味儿吗?”
“是闻到了,可……”
“可是只是闻到了,却闻不出来这味儿是从什么地方来。”
沈清寒偏头去看嬴嗣音,他好奇道,“你能闻到?”
嬴嗣音笑笑。
沈清寒又道,“那这壶茶也是你闻出味道不对劲来的?”
嬴嗣音道,“这壶茶没有味道,但是声音不对。”
“声音?”
嬴嗣音伸手接过茶壶,然后举起在沈清寒的耳旁晃晃,他道,“仔细听听,和普通的水声有什么不一样的。”
沈清寒摇头道,“听不出来,普通水声是什么声音?”
“唉……”嬴嗣音摇头,然后将茶壶放到一边,他道,“你呀,在昆仑山这十年究竟学了些什么?”
沈清寒反驳道,“我们昆仑山很厉害,只是我学的不好。”
“昆仑山谁最厉害?”
“我师父。”沈清寒骄傲道,“菥蓂真人,我是他手底下功夫最差的学生。”
“你家侯爷虽然六年未曾出门,但这江湖上的后起之秀,能提的上名号的,你算一个,莫南风算一个,穆飞云也算一个,昆仑山那么多弟子,就你一个上了榜,你说你是最差的,嗯……你的确很差,不过在昆仑山,至少也能轮上个优秀才对。”
“你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高手的第一步,就是要正确的认识自己的定位,很明显,目前你还没有做到这一点。”
“你看不起昆仑山?”
“看得起。”嬴嗣音笑道,“那地方能养出你这么一个绝色美人,我怎么敢看不起。”
“你能不能不提美这个字?”沈清寒不满道,“若是有旁人一直说你长得美,长得漂亮,长得跟个姑娘似得,你会很开心?”
“我错了,那我换个词儿,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温文尔雅,顾盼生辉……”
“……”沈清寒哑口无言。
顾则笑吐的昏天黑地,昨天咽进肚子的里的东西全都吐了个干净不说,苦胆里的黄汁都恨不得全给吐出来,真是损啊,嬴嗣音这家伙真是损啊。
“侯爷……”顾则笑捂着胃,跌跌撞撞的一路走到马车前,他伸手扣着那木板,整个人连直起腰来的力气都没了,他哀嚎道,“我实在是没有力气骑马了,你就让我进来坐一会儿吧。”
厨房,灶台,暗格,嬴嗣音说的位置半分不差,血腥味,尸身,腐烂,这都不是‘恶心’两个字儿能说得清楚的,顾则笑只往里多走了两步,就被刺激到连爹妈都不认识的程度。
真是残忍又歹毒啊。
“不行。”沈清寒二度拒绝。
“沈清寒,你……”顾则笑苍白着脸,颤抖的举起手往马车里指,“我告诉你,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要是实在恶心,就再去吐一会儿,吐完就干净了。”
“你,你信不信我把这事儿告诉所有人,然后大家就都别想出发了。”
“不信。”
不信。
好,不信是吧。
半个时辰后,嬴嗣音头疼的按着自己的额头,看着一众孩子们,全部纷纷抱着树干吐的厉害。
沈清寒拍拍手从客栈大堂里走出来,看嬴嗣音就倚着马车边站着,那男人单看脸也是好看的,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模样,可耐不住长了一颗恶毒的心,这一点让沈清寒实在是爱不起来,跟着对方的目地很多,想学厉害的武功,想找机会替全家报仇,想,也许六年之后,人家真遵循了承诺,把命交出来了呢?
这么邪门的一个男人,不至于骗他一个沈清寒才对。
“看了,他们昨晚吃的东西都是鸡肉和鱼肉。”
“那你去告诉他们一声儿?”
“不去。”沈清寒冷哼一声,不屑道,“一帮蠢货,昨晚吃的东西有鱼刺有鸡腿都不知道。”
沈清寒不去,嬴嗣音自然更不可能去。
两个人巴巴的看了一上午随从的孩子们呕吐,本来肚子还觉着有点饿的沈清寒,也被这一下子折腾的半分胃口都没有。
昨天出发时还活蹦乱跳的家伙,现在却个个都跟没睡醒似得,顾则笑已经到了根本就直不起腰的地步,他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伸手抱着马脖子,无精打采的看着身下的骏马一步一步慢吞吞的往前挪动。
沈清寒还是好奇那壶茶水,他盯着那壶摆弄,嬴嗣音则是托着腮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