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方翌晨才渐渐松开僵硬发抖的手,漠然地拉开柜门,解开睡衣的腰带。
“反正我们是夫妻,看我换衣服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的声音依旧清淡。
杜小诺一怔,在他的脸上深深地盯了一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方翌晨有洁癖,而杜小诺有强迫症,这个已经说过了,所以,他到底吃的是什么?这个念头像个魔咒一样扰乱了她一整日的心情,她敢肯定,那一定不是维生素!
坐在花坊里,她整个人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对任何人的话都是答非所问。
“小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凌梓东完全被她打败了,他已经连喘气的时间都省了地跟她说了半个小时了,说得后脑勺都冒烟了,可她却整个在神游太虚。
“哦,什么?”杜小诺空洞的眼神茫茫然地望向他。
“哎哟”凌梓东无奈地一拍额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有没有带脑袋出门?啊?”
杜小诺这时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在跟她说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嘴角一弯,笑着让凌梓东再说一次。
凌梓东叹息着摇头,只好再一次耐心地说了一遍,“我是说,我想以你的花坊为主题画一组画,画你,画他们,画花坊,我就在门外摆一个画架,然后我……”
“等一下!”杜小诺急忙打断他,她没听错吧?他要画她?“不行!”脸色一变,她沉眉厉声拒绝道。
“为什么呀?”凌梓东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她居然拒绝了,他想了那么久的主意,竟然被她斩立决了?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你信不信以我的实力,我这么一画,到时你的花坊一定会火的,你也会火的。”他焦躁地紧追着她的视线,心里一阵瓦凉瓦凉的。
杜小诺则烦恼地看着他,她当然相信他的实力,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明白,紫烟花坊可以火,大鱼小月甚至智慧都可以火,就是她不能火呢?她需要一个可以容纳她的地方,让她悄悄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然而一旦她过度曝光,后果将不堪设想!
“总之就是不行!还有啊,你不是应该找工作的吗?毕业都快一年了,整天在瞎想什么呢。”
凌梓东听完一脸的茫然,抓耳挠腮道,“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我的工作?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工作了?”他深深地怀疑她旅游真的旅出事儿了。
杜小诺抽了抽嘴角,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
可是,他凌梓东是谁啊?他凌梓东最不缺的就是持之以恒的韧性,他如何能放弃呢?于是一整日都缠着杜小诺穷追猛打,而杜小诺铁了心就是不答应。
“唉,我这都心软了一千八百回了,老板娘怎么那么铁石心肠啊?”大鱼抱着鸡毛掸子心嘁嘁地看着凌梓东近乎抓狂的脸色,眼里的同情表露无遗,“东哥的想法很好啊,我们老板娘在那一站,就是个活招牌嘛!铁定火啊!”
小月从始至终都只是闷头做着自己手上的活儿,对凌梓东的吵闹置若罔闻,听了大鱼的话,也只是平板地应道,“老板娘自有老板娘的想法,你管那么多干嘛?”
大鱼细长的眼睛朝她一轮,咧着嘴角嬉笑道,“哎,小月,你是不是内分泌失调啊?今早东哥缠着我问了一堆关于你的事儿。”
小月鄙夷地对着他道,“你才内分泌失调,你里里外外,五脏六腑,全都失调。”
“噗”大鱼一阵失笑,果然么!真的失调得厉害。
凌梓东闹着闹着,眼看闹过了午饭时间,杜小诺被她闹得食不知味,再也坐不住了。
“好好好!”她手一抬,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你让我想一想成吗?过两天我答复你,现在,你立刻给我走!马上!”她把手一挥,指着门口,不容拒绝地厉声道。
凌梓东一张阳光帅气的脸立即垮得阴云密布,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杜小诺。
“滚不滚啊!”她从大鱼手上一把操过鸡毛掸子,冲着他的屁股就抽过去,她现在可没有什么同情心了。
“我滚!我滚!”凌梓东大叫着慌里忙张地蹿到大鱼背后躲起来,想了想,又觉得太怂,于是又走了出来,挺了挺胸,“我滚还不成吗?可是你说的,明天答复我。”
“还说!”杜小诺扬起鸡毛掸子,不由分说地就打了下去。
凌梓东猛一跳脚,嗷一声地护着屁股飞似地往门口奔逃而去,逃到门口,不死心地回头又说了一句,“记得明天给我答复啊。”
杜小诺脸上的冷冽一闪而过,接着把鸡毛掸子朝他咻地一扔,险些把他砸了个鼻血贲张。
凌梓东慌忙撒开脚丫子瞬间跑了没影。
“啊哈哈哈……”大鱼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一口大白牙全都晶光闪亮地暴露在阳光下。
“小兔崽子,打不死你!”杜小诺不禁也扑哧一声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