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翌晨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怎么?说你一句不高兴了?给我甩脸了?”
“放手!”杜小诺挣扎了几下没有成功,于是沙哑着嗓音用力瞪视他道。
方翌晨眼里瞬间冒出了火,“难道出去一趟让你回来就这么痛苦吗?”他咬牙低吼,“既然如此,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出去了!”
“方翌晨!我不想说话!更不想和你吵架!你放开我!”杜小诺微微发着抖,身心疲惫,此时她说出来的,必是谎言,而她不想说谎。
“如果我不放呢?”他探过头,嘴唇贴着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温热的呼吸喷-进她的身体里,“你能怎么样?”他邪恶地勾起一边嘴角。
杜小诺寒毛一竖,猛然推开他,“别碰我!”她冷冷地看着他,从心底里抗拒着他的气息。
方翌晨被她推得差点一个趔趄摔下楼梯,扶着楼梯的扶手站稳了之后,面色一沉,愤怒溢满眼底,“杜小诺,你现在是可以拿笔记本砸我,推我下楼梯了是吧?”
杜小诺是心惊的,当以为他会摔下去的时候,她甚至险些伸了手出去拉他。
她不是故意的,不管是拿笔记本砸他,还是推他下楼梯,她都不是故意的,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砸她,拿石头砸都没关系。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快速地瞥了一眼他的额头,“我没那个意思,”她压着嗓子以免被他听出了情绪,“我很累了。”说完转身正要回房。
“你站住!”他怒喝着再一次抓住她。
“放手!放手!”杜小诺触电般地甩开他,脸色猝然地涨红起来,情绪激动地大声吼道,“方翌晨,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要我怎样啊!”
泪水终于憋不住决堤般奔涌而出,“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再也不回来了不行吗!你回来干嘛!你走啊!”歇斯底里地吼完,她抹着眼泪疯一般跑回房里,一头栽进被子里嚎啕哭得肝肠寸断。
他不回来多好,他这一回来,那些谎言要怎么继续下去?她又要编出些什么新的谎言来呢?她又靠什么支撑下去呢?以前还可以仗着他爱她,现在呢?她应该仗着什么?现在事情该怎么办?万一那幅画被发现了怎么办?那些她一直想要隐藏的真相又该怎么办?
她宁愿永远永远守着那些谎言,也不要面对着方翌晨左右为难。神啊!救救她吧!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方翌晨把自己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然而他深沉的眸色远比夜的黑暗更浓郁,更深不见底。
灵魂的深处,某些他想要抓住的坚持,正轻飘飘的,脱离了他的手,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深渊。
那些利刃捅进肌肤的声音,那些汩汩喷涌的鲜血淋漓,仿似漫天云絮般,笼罩了他微弱跳动的心头。
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杜小诺!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黑夜里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洗刷着往事溅起的尘埃……
隔天一早,失眠了一夜的杜小诺,终于迎来了一身喜庆的大姨妈,除了眉心隐隐作痛之外,情绪平复了很多,感谢大姨妈!早来不就完了吗?害她情绪失控。
这人啊,果然有时候是需要大哭一场宣泄的,不然得憋死,站在镜子前刚洗了把脸,就听到门外有些动静,她料定是雪姨进来了,于是把洗手间的门一锁,选择无视她。
“少夫人,您好了吗?”雪姨在门外敲了敲。
干嘛?难道她还管到洗手间来了?杜小诺翻翻白眼没出声,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然而雪姨就是雪姨啊,正当杜小诺得瑟着她无计可施的时候,居然破门而入!
呃,不是,是她手上那串发亮的钥匙的功劳。
杜小诺瞪着她一脸惊愕,连连后退,太变态了吧,这可是洗手间啊,如果她刚刚在那什么的话呢?
“少夫人,”她微微一笑,“您去看看少爷吧,昨晚和少夫人吵架之后,少爷一晚上没有睡了。”
什么玩意儿?杜小诺狠狠一皱眉,凌厉的眸子把她上上下下顺了好几遍,“你家少爷一晚上没睡觉,就是你这么硬闯进来的理由吗?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啊?”
“我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进来,”雪姨笑得和蔼可亲透了,“少夫人,您还是去吧,您不是还要拿回画的吗?和少爷闹僵了,对您不利。”
虾米……?太惊悚了,她连这个都知道?杜小诺顿时石化,风化,无限凌乱了,地球果然危险啊!
没有犹豫地,雪姨上前抓过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门外拽去,“少爷要按时吃早饭的,您去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