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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蜜月(2 / 2)


眼见我?马上回宫了,我?想?和你两个人,就我?们两个人,过一个有人气的年。

想?罢,赵文硕睁开?半带困倦的双眼,见刘枫旻还在捣鼓着屋内的陈设,烧了壶开?水泡茶,茶香渐溢时,他?悠悠开?口道:“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有什么安排吗?”

刘枫旻端着盏茶,坐在床边,柔声道:“不如?就按寻常百姓人家来,我?们下饺子?,剪窗花。我?已?经有三四年,没干过这事了,从前都是与父……”

父亲,从前都是与刘枫旻的父亲一起过的春节,那时赵文硕也在,京城里的灯笼早早地挂了起来,白雪映衬着火红,皇宫里一派喜气,却怎么也比不上刘相的一顿年菜,能将一年的寒意驱走。

随着刘枫旻的戛然而止,二人都静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再度传来敲门声时,才打?断了屋内静谧凝滞的气氛。

刘枫旻前去开?门,见门口泱泱站了数十?人,门外?风雪催刮,村民的脸上却都溢出了暖意的笑颜。

刘枫旻赶紧将他?们请进门,见他?们将自家的年菜每人盛了个小?碗地送入刘枫旻屋内,便知道他?们的来意,笑道:“多谢各位照顾,我?二人叨扰了你们的休息,怎还意思收你们的小?菜?”

村民们乐呵呵地将菜摆在案上,其中一个约过三十?的壮年兀自引了把凳子?坐下,爽快道:“你们二人拿这儿当?自己家,赶路也累了,特?地给你们准备的小?菜,多吃吃,晚上才方便动作不是?”

他?的眼先望了望刘枫旻,再盯了盯赵文硕,双手交叉放在肩上,语气带着显然的调笑。

刘枫旻笑了笑,却也没有接话,替站着的村民寻了些坐凳。

赵文硕坐在塌前,默然不语,面色尚算温切,偶尔有一两个不足五岁的幼童捏着他?的手时,不禁回握了一把幼童的手,笑容转变亲和。

刘枫旻见赵文硕温柔的目光,啧啧感叹:“我?怎么见你对我?没这么温柔过呢?还是小?时候好,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不等片刻,一个正抱着襁褓中安睡的孩子?的母亲,笑得慈祥,小?心翼翼道:“还未问过二位公子?尊姓大名?你们二人别介意啊,我?们村子?虽然闭塞,但是思想?可?不落后。我?们村子?可?是有名的风水宝地,有情人到我?们这儿,都能走到白头哦。”

这话一出口,紧接着数十?声的祝福滔滔不绝如?江海地向刘枫旻二人汹涌而来,最终但倒是让刘枫旻不好意思,回应道:“多谢各位,在下刘枫,那位是赵硕,呈各位吉言,我?们会走到最后的。”

刘枫旻虽隐了姓名,但心底的真诚与坚定丝毫不假。

等刘枫旻说完这句话,村民们各自在屋里忙活的的动作微一顿,眼底陡然生出一片光彩,聚向刘枫旻二人的眼中更显热络,“既然是如?此啊,那更要在我?们这过个热闹的新年,我?们的村子?里面,有情人都会手牵着手啊,共葬一冢呢。”

“啪嗒。”

一个完整剥好的橘子?滚落在刘枫旻脚边,沾了一地蒙蒙的灰,而刘枫旻视线往橘子?滚落的地方望去,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女?孩,一双稚嫩的手擎在半空中,正微微发着颤,而樱唇半启,却只字未出,视线再往上抬去,她的眼中那份狰狞的忧惧让刘枫旻不由心弦一颤。

小?小?年纪,哪儿来的如?此瘆人的眼神。

这般的恐慌与怖色,他?从前只在大理?寺的牢狱中见过,是将死之人眼底最后一丝流连。

刘枫旻已?然迈出步子?,想?要凑近小?女?孩身边时,女?孩的父母已?经先他?一步从矮凳上跳起,在地上捡起橘子?,在衣服上敷衍地擦了两下,撕下一瓣橘肉就往小?女?孩嘴里塞去,忽而道:“这孩子?也是,剥个橘子?都能剥到地上,不是浪费嘛,让二位公子?见笑了。”

刘枫旻蹙眉不语,只望见女?孩的脸色没有半分轻松,嘴里咀嚼着橘子?的动作似被人抽干了灵魂,一滴橘黄色的汁水顺着嘴角落在衣领上时,她也全不在乎,只是顺逆地将母亲递给自己的橘子?吃完。

未等刘枫旻再问,小?女?孩已?被她的父亲横空抱起,欲往屋外?走去,走了两三步,转头时憨笑道:“实在抱歉,我?家的女?儿精神有点不正常,大过年的可?不能在您这儿添了晦气,我?们先走一步了。”

刘枫旻再看了一眼小?女?孩,她已?背对着自己,将一片片橘肉往自己嘴里塞去,而从始至终一句话甚至连轻哼都不曾发过,只能点了点,轻叹道:“不如?下山治治?”

女?孩的父亲眼底闪过的阴骛,显然是在怪刘枫旻多管闲事,再没有回话,兀自向门外?走去。

等屋门被启开?,门外?的朔风低吼着闯进,钻进每一个人的宽袖中,让原本已?有暖意的屋内陡然生凉。

一时,屋内转变静谧,安静得能听到身边每个人忽而加快的心跳声。

不久,原本领刘枫旻二人进来的老人从椅子?上起身,拄着拐杖先将门合上,低低地笑道:“二位公子?别见怪,虎子?啊,是爱女?心切,病怎么可?能没看过呢,小?雪出事已?经有小?半年喽,虎子?下山去请过的大夫也有三四个了,我?们的村子?小?,村子?里挨家挨户砸锅卖铁地给小?雪看病,这不于事无补,才最后只能作罢了嘛。”

刘枫旻眼底明暗瞬定,幽邃的眼仁凝在老人的眼中,聊表同情地嗯了一声,略一思索,淡笑道:“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我?再不提了,明日我?们二人登门向他?们夫妻致歉。”

老人捻着雪须,炭火的暖光映着他?眼中的笑意,却显得幽深几分,满意道:“时候也不早了,二位公子?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啊,我?们再给你们送些糕点来,那是我?们村里的最高的礼待了,别嫌弃,别嫌弃啊。”

刘枫旻摇了摇头,低声道了句“怎会”,便一一送他?们出门,才关?上屋门时,脸色转瞬便得阴暗,讳莫如?深道:“我?有些在意,那女?孩的眼神……”

赵文硕微怔,挑了眉梢,漫不经心地笑道:“刘大人毛病又犯了,你看谁的眼神都像犯人,现如?今连一个七岁的幼童都不放过了?”

刘枫旻走近赵文硕,神色严肃而冷峻,郑重道:“这个村子?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刚才老人说女?孩的父亲四处寻名医来为女?孩治病,可?你还记得我?们方进村的时候,他?说的是什么吗?”

赵文硕的笑意渐凝,眼底再不见一丝明色,压低了声音,“你是指,老人说村子?里已?经近十?多年没来过外?人了?”

刘枫旻点了点头,眼睛直直地望向外?面,悠悠开?口,“只希望是我?多虑了,明日一早我?们再去女?孩的家里探望一番吧。”

赵文硕无声拢起了刘枫旻的手,墨眉紧皱,若有所思地想?了良久,闷声道:“但愿无事吧,我?们已?经三年未曾一起过除夕了。”

刘枫旻怔忡的眼落在赵文硕脸上时,忽而明白赵文硕这么多天心中的郁结,回握紧他?的手,笑道:“明日一早,我?们去堆雪人吧。”

赵文硕有些意外?的地侧头望着他?,不禁敛眉轻笑,“这是十?多年前孩子?才玩的把戏。”

刘枫旻身子?倾向赵文硕,手指慢慢地绕开?赵文硕身上的宽带,动作缓慢而暧昧,将赵文硕的大半胸膛露在外?面,再单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抓起手边的棉被,一掀而开?地盖在他?与赵文硕二人身上,弯眉笑道:“我?倒是想?起一桩陈年旧账要与你算算,小?时候你玩雪仗敌不过我?,就气得把雪融进我?的衣领里,冻得我?直发颤。你打?算拿什么来还?”

赵文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感知到刘枫旻冰凉的手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游走,心潮澎拜间,低低诉了句,“拿我?来还。”

刘枫旻似是很满意赵文硕的回答,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将被子?盖过赵文硕的头,只剩下被子?里声声清浅的喘息声荡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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