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各国使节便要到了,阮陵爵为了这事时常不在府内。而慕采卿身为王妃,也是少不了交际应酬。这倒是给洛杉萸创造了良好的外出条件。
“漱馨宅院,就是这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杉萸墨发高高扎起一束,着一身普通青衫,弃了马车步行至此。一旁的愿晴背着书箱,也是一身朴素。
偌大门庭,“漱馨宅院”四字匾额高挂。门前一尘不染,往来未几,两只大青石狮坐镇此中。暗朱色大门两侧栽有斑竹,竹叶偶有飘落,装点庭前,平添几分风雅。
轻叩门扉,开门的是一位不曾见过的奴仆。靳弦似乎已吩咐过他,略作询问便带着她们往宅内走去。
廊腰缦回,绿植隐隐,假山重叠,花香阵阵。宅子并不小,两进两出后,便是一个开阔的花园。园中的六角凉亭内,一翩翩佳公子早已备好笔墨等在那里。
杉萸迈着轻快的步子,两步并作一步地踏上亭下的阶梯,双手握拳一拱:“师父,徒儿来报道了。”
靳弦笑盈盈地看着她,心口因之前蛊毒发作而有的沉重感也无端变得轻松了些。
杉萸从书箱里拿出出门前刚制成的奶茶:“喏,答应你的好东西。”说着,转头看向宿沉,“也有你的份。”
哪想到,宿沉不应声,反而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
这是生气了,还是生她的气,为什么?
杉萸疑惑的视线看向靳弦,靳弦暗着眸,只是摇头无奈道:“与你无关,是和我闹脾气呢。”
杉萸不由惊奇,边埋头继续在书箱里掏着,边劝道:“宿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我也是提倡主仆平等的,但就算主子有错,说开了也就是了,不能暗地里给脸子啊……再怎么给脸子也给不到我这个客人身上呀……师父这脾性也能惹到你,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主仆平等?她总是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只是这想法却不像她这个身份会有的,之前的种种行为也和传闻中的昌平公主相去甚远。
靳弦抿了口所谓的奶茶,目光扫向宿沉,带了抹凌厉。
宿沉默了默,心中虽有郁结,但还是退让道:“姑娘教训的是,是宿沉逾矩了。还有,谢谢姑娘的……奶茶。”
杉萸见自己劝解成功,自是开心:“客气客气。”
她将一长木盒放于桌上,眸光灿灿:“师父,这是我的拜师礼,请过目。”
之前便听说了北芪女子拜师学艺的规矩,他倒是没有惊讶,只是有些好奇,洛杉萸会送些什么。
靳弦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条素白的缎带,因为稍长,缎带对折着,其间隐隐透着几缕金色丝线。
他将缎带拿起,缓缓展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良师馈赠,学以致用。八字两边各有一个红色小人,好似便是她用功学艺的模样。
靳弦脸上满是疑惑,这是何意?
杉萸一把拿过缎带,系于额前:“就是这样。”
她看着靳弦不明白的样子,细细解释道,“师父可能不知道,我们北芪女子求学,这拜师礼不能有一丝的轻浮,还要体现诚心。我思来想去,要说有什么东西能让师父满意,又可以不破坏规矩的,那就是我的决心和努力啊!”
杉萸指着额前的缎带,小眼神再坚定不过:“只要我绑着这根缎带,上面这八个字便会时刻提醒我要信守承诺,我便会一直发奋图强、呕心沥血、且矢志不渝!在徒儿看来,其他什么礼的都是虚的,我要以勤学刻苦来回报师父的辛勤付出,以最完美的成绩来答谢师父的再造之恩,定不辜负师父的殷切期望!”
愿晴圆着小嘴,捂脸:监督了这么久,居然没发现公主绣了个这玩意儿,还是给自己的?
宿沉艰难地咽下口水:这拜师礼送的果然一点也不轻浮。
靳弦手一顿,始终儒雅的面上有了一丝裂痕,接着便是爽朗的笑意。他放下杯盏,眸间的清风明月都变成了点点星火。
“洛姑娘此言有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若真能达成目的,此礼便是最好的。这拜师礼我收下了,希望洛姑娘可要记住今日所言。”
“自然!只是……”真到了要学习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琼鼻微耸,指尖略略比划道,“师父,一会儿可否从最基础的教起,这基础的程度应该比你想象中的再简单一些……”
靳弦一愣,了然地笑笑,点头答应。
……
一天下来,杉萸深深觉得,靳弦真是个理解学生、体贴学生,又有实力的好老师!她对自己的速成计划有了多一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