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秋菊大口喘着气,累得不行。回到小院后,她没瞧见傅氏,约莫她来了这边,生怕这位主儿疯头疯脑冲撞到人,因此食盒都没放下就急吼吼的赶了来:“您看,窗户都钉着木条呢,送不进东西,咱们还是回吧。”
“我记得院里有把斧头,”傅氏偏头想了想:“好似是前主人落下的。你去找找,给我拿来。”
“您……要把那砸开?”秋菊不敢置信。
“是啊。”傅氏笑眯眯的,:“不砸开怎么送饭呢?”
“……”
“还不去?”
“您、您还是算了。”秋菊吞了下口水:“如此做派,实在不成体统……”
“那我自己去找。”傅氏也不与她辩驳,直接扭头往回走。
“哎——我去我去,您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自打姑娘去后,夫人的性子就有些怪。眼见劝说不得,秋菊无奈,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乱跑后,方才一步三回头的匆匆离开。
此处寂静,柴房众人把外间对话听个明白,终于确定傅氏的脑子的确不大正常。
目送着秋菊走远,她弯起眼睛重新靠上身边的木门:“公子?”
静默半晌后,耳听无人应声,萧逸只得硬着头皮道:“夫人是在唤我?”
“你还没答,为何至今都未成婚?”
“……”
“可有隐疾?还是婆母要求太高?”
实在不想与个疯子计较,置之不理又太不礼貌,萧逸开始后悔自己的多事:“我……常年离家,京中贵女俱都娇贵,既不想两地分居,也不愿与我四处奔波。”
“这倒不算什么,”傅氏松口气:“身子康健,无有暗疾就好。”
“……”
“你想找个何样的姑娘?”
眼瞅堂兄脸都绿了,萧鸿顺识时务的接口:“我堂兄要求不高,贤惠孝顺,再漂亮点儿就行!”
反正待着也是待着,和这疯婆子说话还得几丝趣味。
傅氏在心里合计一下,笑容越来越和煦:“公婆呢?要不要提前相看?”
“啊哈,他一家子都是和善人……”
天南海北胡扯了几句,不过片时,秋菊提着斧头,小跑着又速速回转:“夫、夫人,呶!”
原本她该替主子砸开这些钉窗户的木条,但这跑来跑去的,实在耗费体力,她现在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只好交给她自己来。
单手拎着斧头掂了掂,傅氏仰头望着钉满木条的窗扇,估量了一下高度。
柴房的窗户非常高,原本是没封死的,但后来有人爬窗户逃跑,所以便堵了这个出口。
她的个子不算高,踮起脚才勉强能够到窗沿,想要劈断木条,着实有些困难。
秋菊见此暗自庆幸,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哪知傅氏却拉开筋骨,一前一后的叉开腿,活动两下胳膊后,猛地抡臂甩起斧头——
“哐!”
巨响过后,窗子从中间砸出个大洞,木条纷纷噼啪断裂。可傅氏到底是深闺女人,力气有限,胳膊震得发麻,手上一松,锋利的斧头便带着冲力,混着飞扬的木屑,直直向柴房里劈来!
“哇呀!”
“嗷!”
三七与萧鸿顺同时怪叫,惊恐的挤去角落;苏玄参蓦地瞪眼,尖叫却憋在喉咙口,怎么都喊不出来。
长安正无聊的低着脑袋揪干草,闻听他们的惊叫后茫然抬头,还没反应过来究竟何事,手臂就被大力一拽,整个人都往一侧倾倒——
“砰!”
灰尘草屑四处飞散,空气中扬起呛鼻的霉味。细碎的浮灰扑面打来,她眯起眼,不自觉缩进身后的怀抱,这才觉出不对。
原本坐靠的地方此时飞进把斧头,刃处寒光闪闪,把她衣服切出条骇人的口子。
慢半拍的按住胸口,长安顺势往上瞧。深色锦衣,窄腰宽肩,凸出的喉结,形状优美的下巴……
“哎哟!”
肩膀突然被粗暴的一推,她不防向后仰倒,跌落一半眼看要摔到地面时,再次被大力拽了回来。
狠狠撞上男子的肩胛,她龇牙咧嘴的捂住鼻子,剧烈的疼痛总算拉回丝丝理智。
这一切都太快,神游的长安压根没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便像个布口袋一样,叫人拉来又拽去——
“混账!”
肩膀忽然被按住,她捂着鼻子瞪大眼,就见萧逸罕见的疾言厉色:“你不是很能耐?反应不是很快?不是一直说自己聪明伶俐机智敏捷?没看到有东西飞来要砸到脑袋?傻不愣登在那儿坐着,你是想被一斧头劈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