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跑了?”孟运茫然道。
他追了几步,然而阮语比他更熟悉附近地形,两条小腿倒腾得飞快,不一会就钻进巷子里不见了。
沈随走了过来,眉头拧成一个结。
“老大?”孟运来问他意思。
沈随按了一下手,示意不必去追了。阮语向来机敏得像是只不近生人的小黄莺,紧追着不放,反倒会让她吓得扑腾小翅膀逃跑。
就像现在这样。
但沈随浑身散发出的气息还是阴沉了一丝丝,孟运呆呆的没察觉到,而躺在地上装死的阮清清察觉到了。
她还不知道这个追着阮语来的男人是谁,但潜意识告诉她,现在最好装死。
沈随垂眼一瞥,问:“这就是阮语大伯的女儿?”
“对,我之前那来打听了,就是她。”孟运答道。
“孟运,你看着办。”沈随说罢,起步走进那筒子楼。
阮清清心里好像在踩钢丝,那个男人让另一人来干什么?不会是要害自己吧?
她侧过头,眯眼盯着沈随那高大伟岸的背影走进了筒子楼,便哧溜一下爬起来,紧紧盯着孟运:“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孟运嘿嘿一笑,拾起一个小砖块,往自己肩上一砸。
砸完了,他“哎哟”一声,往地上一座:“救命啊!!!”
刚走上二楼的沈随从围栏边看到楼下这一幕,默然片刻,才继续上楼。
“你干什么啊!”阮清清瞠目结舌。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人声:“对对,民警同志,就这儿!有个姑娘疯了一样拿砖头砸人!”
孟运:“哎哟哟哟!”
阮清清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憨傻正直的矮个子,竟然是个这样的人!
她想逃都没地方逃了,因为民警已经到了她眼前,只能苍白的辩解:“我没有,我不是,我没有啊!”
“我都看到了!”报警的路人心有余悸,“刚才还有个姑娘在这儿呢!民警同志你是没看见,她一直拿砖头追着那个姑娘砸,太可怕了!哦对了,这里还有一个受害者呢!”
“我没有!他,他自己砸自己的!”阮清清急忙叫苦。
民警对阮清清这类不见不棺材不落泪的人可没什么好脸色,在取证了路人的话,和孟运的情况后,立刻将还在叫屈不休的阮清清给带走。
不一会儿,楼上的吵嚷声也消停下来,沈随也从楼道走了出来。
孟运正在痛惜地拍打衣服上的砖灰,见到沈随,便高高兴兴道:“事情都办好了!”
“……谁教你的?”沈随问。
“啊?”孟运呆了呆,然后说,“江大哥教我的。”
其实是江飞翰让他多学学阮语,该示弱的时候就要示弱。
于是孟运铭记在心,今天就活学活用。
“江飞翰。”沈随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又夸孟运:“做的不错。”
“嘿嘿,嘿嘿嘿。”孟运一阵傻笑。
沈随见他傻笑,无奈片刻,又道:“也好,这段时间查一查她和阮语母亲的死有什么关系,还有她家里人的情况。”
“是!”
回了饭店,还每到营业点。
江飞翰正靠在桌子边,开着电风扇,手里还提着根不知打哪儿来的奶油冰棍。
十月中的世界能找到奶油冰棍,也亏得江飞翰能耐。
“冰柜里还有一箱子,”江飞翰说着,又爬起来,“你去哪了?阮语今天休息,你跟她约会去了?”
江飞翰浑然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精彩事件,只一心打听八卦。
沈随没搭理他,进后厨围上了围裙,开始挑拣食材。
也不知道今天阮语去哪儿吃饭,沈随满心忧愁,抽出了刀。
江飞翰跟了过来,像只苍蝇似的嗡嗡嗡:“昨天夜里你走得早,今早啊,伯母就把我给逮住了,问你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你猜我怎么回的?”
“怎么?”沈随捧了个梗。
得到回应,江飞翰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我说哪能不好好吃饭啊,做饭的大厨就是你啊!”
“然后?”沈随又回了两个字,他知道,只有人回这种毫无意义的话,江飞翰就能一直说下去。
不像阮语,她是个小骗子,只会笑眯眯地捧着人说话,让人没察觉的越说越多。等到把她想知道的全都给套出来了,她就会温柔地断了话题,想再叙都叙不上。
“然后,嗯,伯母说。”江飞翰顿了顿,道,“说要找个人来照顾你。”
沈随手中刀一顿:“什么?”
这才是今天江飞翰来苍蝇嗡嗡的重点,沈随眸子一眯,露出几分寒气:“你的嘴巴不要了,不如剁下来炒一盘烧口条?”
江飞翰见状不妙,急忙求饶道:“伯母问我,我也不能不说啊!”
“人长着嘴,不是天生就张开的。”沈随语气森冷,更别提他手里还提着一把刀,让江飞翰背后沁出一片白毛汗。
江飞翰淌出冷汗来,连连后退。
他不知道怎么求饶了,沈随平日里最讨厌别人约束他,自己可算是犯了大忌讳。
可江飞翰也是没办法,一边是沈随这个发小,一边是沈伯母这个长辈。
还有一个很现实的理由,那就是江飞翰家世,其实是比不上沈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