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散会时,赵影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红包之王”,全身上下四处都是蚊子留下的爱的印记。
第二天晚间集合,陆靳泓穿着黑色休闲短裤和白色短袖刚出现,赵影立马把兜里的花露水递过去:“穿这么少,你是来给蚊子送宵夜的吗?”
陆靳泓随意的喷了两下就还给她:“你还是先给多上点香料,腌制好了等蚊子君享用吧。”
结果一整晚,蚊子都围着一群人里穿的最少的陆靳泓转悠,而红包专业户赵影破天荒颗粒无收。
集会结束返回宿舍楼,借着灯光才看见他胳膊腿上的疙疙瘩瘩,赵影赶忙把花露水丢给他:“你拿去,洗过澡多抹抹。让你穿这么少,果然喂蚊子了吧?”
陆靳泓一味地笑,接了瓶子塞裤兜里,挥挥手就往左手楼梯上楼去了。
涂伶一面给胳膊上的红疙瘩抹清凉油,一面说:“要不是他穿的少,那些包都得长你身上。赵影,你真笨假笨呀?”
赵影如梦初醒地回头去看陆靳泓离开的方向,他早已不见人影。
睡前,户外水池洗脸的时候,赵影特意磨蹭了一会,终于等到陆靳泓端着脸盆出:“明天你穿长袖长裤吧,我也穿严实一点。”
陆靳泓的两颗小虎牙在大照明灯的强光下略显淘气,把花露水瓶递给她:“给你,你还得多码几层香料。”
“好。”赵影收下瓶子,乖乖地应下。
连续几日跟着农户学犁地、掰玉米、采茶、网鱼……
虽然人人被日头晒得黑里透红,但与城市截然不同的生活氛围,倒也充实有趣。
盼得半日自由活动时间,寇燃带着涂伶的害羞同桌魏翊,一起投奔赵影小组而来。
一行六人在村间的黄土小径上闲逛,人手一根芦苇草,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村落里本就只有老弱孩童,大一点的孩子也都离村念书去了,午后的村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作响,和时不时从各个角落里传来的学生们的笑闹。
一条清可见底的溪流横穿了整个村子,几人寻了一处石阶拾级而下,沿着河岸一字排开。
赵影的左手边是陆靳泓,右手边是涂伶,彼此间靠得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肌肤的热量。
“好热。”涂伶扇着芦苇,又问右边的王炜珺,“你热不热?”
“衣服都湿了。”王炜珺拎了拎黏在身上的T恤。
“给。”一直沉默的魏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几把印了广告的小圆扇,透过寇燃递过来。
寇燃留了一把在手中端详:“专业治疗不孕不育?我说魏翊,你从哪儿弄来的?”
魏翊黑黝黝的脸瞬间红到更黑:“出发前一天我看路口有人派发,想着也许有用……就……我没细看。”
涂伶给了赵影一把,自己则自然地给王炜珺摇着扇子:“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魏翊你这么有先见之明。”
魏翊被一番戏谑,顿时不再吭声,继续担当沉默的背景墙。
寇燃踢掉脚上的凉拖,试探地把脚探入溪流中:“哇塞,爽!”说着招呼其他人,“一起一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陆靳泓接过赵影手中的圆扇,让她腾出手来解凉鞋绊子。
六双脚陆陆续续地浸入凉爽的溪水中,溪流很清也很浅,隐约可见微微摆动的水草和光洁发亮的鹅卵石。
寇燃带头踢水,其他人也跟着尽全力踢起水花,溪水溅得老高,沾湿了一群人的衣物。
“哎呀,我的手机。”涂伶心疼地把手机上沾上的水迹擦掉,“这才买的要是坏了,非得挨揍不可。”
王炜珺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放进自己的裤袋里,她抿嘴笑笑,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荡起腿。
赵影伸手摸自己袋里手机,侧脸才发现陆靳泓看着对岸的芦苇丛发呆,手里却没闲着正一下一下地给她和自己打着扇子。
“想什么呢?”
陆靳泓偏过脸,微笑着看她:“太悠闲,乐不思蜀了。”
“我也不想回去了,这里多好……”赵影轻声附和。
“是啊,你们都在,真好。”涂伶满眼幸福地看着王炜珺。
“得了,”寇燃故作生气地说,“麻烦别在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可否?”
“谁在秀恩爱!”赵影忙反驳。
寇燃拿着手中的芦苇朝他们指指点点:“你你你你,你们四个,如胶似漆都写在脸上了,还不是秀恩爱?”转头半开玩笑地对魏翊说,“要么咱俩凑一对?”
魏翊的脸毫不意外的瞬间变关公。
涂伶哈哈大笑地维护同桌:“阿燃你不要欺负魏翊,你明知道他脸皮薄。”
“脸皮这么薄怎么行,将来怎么追女朋友啊?”寇燃故意逗着魏翊。
魏翊挠着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是你的,不用追也是你的。”
寇燃放声大笑:“看不出来,其实你是隐藏情圣!”
夕阳余晕透过层层枝叶撒在白墙灰瓦的房舍上,抹上一层绚烂的色彩。
烟囱冒出缕缕炊烟,时不时有鸟雀从空中掠过,偶有鸡鸭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后的乡间小道散步觅食。
最后一缕晚霞隐去,整个村庄暮霭缭绕,万家灯火微微闪烁,忽明忽暗,几个人就这么坐在溪边笑笑闹闹,将一个下午挥霍得毫不费力。
回忆起来,那是最后一次,这一群人像这样无忧无虑地聚在一起笑闹。
青春和成长似乎总是伴随着一次次的离别,和一次又一次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