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截断的红烛不知何时复又燃起,血泪顺烛身滴落堆得一脚残红，在帐外晕出朦胧红光。
天色尚未擦亮，帷帐低垂,季青虚没睡沉稳。他习惯性手脚攀附上抱枕，却心道这过分大的一团怎地温度如此炙热，还硌人。没思索个结果，而身躯活动间,却模糊察觉到有什么缓慢黏腻流出。
停顿两瞬,想到那物为何后，仿若天灵盖当头砍下来一个晴天霹雳。他唰地睁眼。
果然，这抱枕也不是抱枕，是个活人啊！
跟摸到块烙铁般嗖地收手,他翻身就要走,赶紧能离多远离多远。却后知后觉浑身简直酸软难耐，尤其动作牵动难言之处,叫他腿还没撑起,就直接给跌趴回床上了。
单这一会儿功夫，枕边人被惊动。旋即他背后有具身躯贴上来,那人长臂一展，拦腰将他给捞了回去。
对方意识似乎也没完全清醒,只是脸从后埋进他颈窝头丝里，不满地拖长尾音嗯了声,重新卷回软褥。
这人身躯有着不正常的滚烫。
而在其意识混沌时的这副依恋姿态,当真恍若回到多年前，小秦无挟时时刻刻缠着他、小脸满满带着的那种孺慕。不禁叫季青虚略略恍惚了下。可随即——
呸呸呸，管他当年多乖多听话，现在也妥妥是头狼！
他扳开对方小臂和手腕,就要起身走人。
而秦无挟这边听得动静醒来，低目就见怀中人雪白颈项上落得红痕，眼尾仿若泪痕未干。前半夜情景轰地现于脑里，他血气上冲，忍不住又搂紧了那人。便是对方拼力挣脱，他也不想放手。
渐渐二人侧卧相贴根本不解劲儿，对方越挣扎他就越难受。瞥见天色未亮，漫漫长夜未尽，索性翻身在上，俯身吻住他再续云雨。
几番攻势后就听见对方小声骂他：“混蛋……”
秦无挟顿住。
季青虚似是没想到对方会立刻停下。
他昨晚骂他次数多了去了。可每每骂完，对方就仿若彻底没了顾忌般，折腾他更为厉害。于是没几次下来，季青虚就形成条件反射，不敢再自寻苦头。
此刻见其反应不对，季青虚立刻抬手，颇为惊恐地捂住了嘴。
而这般反应落在秦无挟眼里，却叫他莫名心头一跳。仿若有什么小动物撞了上去。师兄这等人物，该是完全与可爱这个词不搭边，却不知为何，就是让他心中怜意更深。
秦无挟俯下身去：“师兄如此君子，正道表率，”他凑近了，拿指腹缓缓摩挲着那片被蹂红的冰唇，话语间竟带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调笑意，“……怎地喊了一夜污秽之词。”
“那些敬你尊你的世人可知？你同门师尊师弟可知？”
季青虚被他说得满脸飞红。
须臾，却还不忘嘴硬回顶他一句：“你不也是我师弟么。”
于是成功噎住了对方。
秦无挟一愣，气闷间俯身咬他茱萸：“那便只准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