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珍微微睁大了眼眸去看那个满屋子追打着闵相如打的少年,想起曾经有人跟她提过,当今皇帝有个小儿子,名字就叫元朔。顿时,脑子里不断回闪过同他在行宫初次见面的情形。
那个时候元朔脾气都是收敛着些,是个富贵人家小公子的打扮,散漫且随和,可身上总有着几分令人望而却步的贵气,与她这种身份的人是不一样的。
在董家村时,他不会劈柴,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在她看来除了一身好皮相以外一无是处。
现在想想,一切都有了答案,他本该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啊。
“回家!”元朔揍人揍了个痛快,闵相如被打趴在地上就差求饶了。董珍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他捉住手腕拉走了。
家,指的是董家村那个小破茅屋。
离开的时候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落魄少年,回来的时候一身铠甲大刀还有骏马。董珍被他拎到马背上坐好,在无风的夜晚一路飞驰,乡间小路上唯有星辰相伴。
董珍的心也跟马蹄声一般狂跳不止,她居然、居然和皇帝的儿子有了、有了肌肤之亲!一想到身后这紧紧抱她在怀里的人是皇子,心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时辰之后,训练有素的骏马直接跃过小茅屋前的篱笆,稳稳当当停下来。进了屋,点了油灯,董珍连看一眼元朔都不敢了。
他可是皇子啊。
一脸肃杀之色的元朔坐到董珍对面,身上的铠甲发出金属的碰撞声,惹得董珍一惊。
知道元朔在看她,脸色不好。
“解释。”他道,两个字铿锵有力。
原来同董珍说话都是倒贴般粘着的,像只奶狗围绕着主人一般,今日不一样了。
董珍抬头,不明白要解释什么。
“为什么和闵相如在一起的?还一起吃饭?我如果不回来,你们是不是、”元朔瞪着眼睛,不悦,看了董珍一会儿,脸色才没有那么吓人。
“恰好、恰好遇上罢了。”董珍别开眼。
“不许!”这两个字脱口而出。“不许见他!不许同他吃饭!不许想他!”他知道董珍同闵相如虽然没有拜过堂,但是曾经像夫妻一般过过几年,这女人一时半会肯定忘不了那个负心汉。
“我同闵相如早就、”董珍想说,自己和他早没有关系,一点心思都没了。
“不许叫他的名字!”
董珍现在心里头乱得很,元朔是皇子啊,以前听人说过,只有名门嫡女才能配得上他这种身份的人,可自己身份卑微,两人之间到底算什么!
“反正我不许。”元朔道。这五个字不再是命令的语气。
“好,我不见他。”董珍低低道了一句。
元朔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
第二日是七夕,言永宁本来是不屑过的,可是带来的胭脂用完了,不得不上街买,莫冉虽然事忙,但还是换下一身官服,跟着。
在京城时候两人身份尊贵,不会随意这般闲逛,今日倒是难得。因着佳节,夜晚的闹市上皆是年轻男女,两人像是寻常情侣一般走在一道,言永宁同莫冉皆容姿出众,引来旁人频频侧目。
尤其是莫冉,天人之姿,自小就长得好,不少精心打扮的女子上来搭讪。
言永宁当然不乐意了,嘟囔道,“什么七夕节嘛,我觉着牛郎就是个登徒子。”
“为何?”莫冉道。
“织女下凡沐浴,他将人衣裳藏起来不让人回天上去。织女稀里糊涂跟他成婚有了孩子,他才将衣裳还给她,不是登徒子是什么,我看这种男人就坏得很。”
莫冉点点头,觉着自己夫人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淡淡道,“确实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