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珍是浑身别扭,她从小穿的就是粗衣麻布,锦罗绸缎是没有碰过的,乡下人保守,脖子露出得多些便有人指指点点了,更何况这身衣裳、襦裙居然只遮到了胸口,露出点沟壑来,勒得她胸闷,腰身那也收得紧,这是万万穿不出去的!
得亏言永宁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此时的神情倒像是个被美色所迷的痴情儿,这件衣裳于自己而言裁制得有些大,她从未上过身。却没想到竟然将董珍的身材勾勒得如此曼妙。那粗衣之下,竟然如此还有一番锦绣。
时雁的手也巧,妆容不淡不浓,却让董珍的脸娇艳万分。
妙啊妙,简直是杨贵妃再世。
“丞相夫人,我好像喘不过气来了。”董珍道。“我可不可以换回原来的衣裳。”
“不许!你往后就这么穿!”言永宁拍案,不能叫董珍再暴殄天物了,“快,你们将那破布衣裳拿出去烧了。”
“这衣裳不破的,布料可结实了。”董珍着急道,可是丫鬟们已经笑着抱着她原先那身跑出去了。
***
婚礼当日,言永宁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完才发现丞相大人只靠在床头看书,“你怎么还不起?”
“修沐,不必早起。”莫冉翻过一页书。初冬时节,床上铺了白狐皮子,房内兽金炭烧得旺,暖融融的。
言永宁梳着自己的长发,长长的轻薄丝绸裙摆垂落在地上,妆镜前的她玉骨冰肌,偏偏小嘴喋喋不休,“你不是要去观礼吗,若不起来怕是要赶不上了......”
一回头莫冉靠在床头雕花木栏之上,还在看书。
“看看看,看书有什么用!”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自然有用。”没想到莫冉是认真听她说话的。
“何用?”她正往自己脸上擦香粉。
“科考。”
言永宁嗤笑一声。
“考上了便能当官。”
“肤浅。”
“掌了权势才能娶到你。”他一本正经道。
言永宁一听,转过身瞪他,小脸已经气得鼓起来了。
“否则,你昨夜怎会睡在我怀里?”丞相大人面不改色地说出心里话来。
这个人不要脸!她扔下妆粉盒子,走到床边将他手上的书抽走了,一手叉腰,“你给我起床来。”
莫冉身上盖着白狐皮子,闲适地靠着,脸上眉眼舒展,略带了点笑意看她就是不起来,故意的。
言永宁去拉他的手臂,莫冉倒也是让她拉着,只不过狭长的眼睛直直凝视着她,她花再大的力气也拉不动。
“你到底起不起来?”言永宁有些恼了,都快赶不上了。
丞相大人好笑地摇摇头,“我不起来。”
言永宁这么一闹刚才梳好的头发也乱了,气恼地甩开他的手往他身上打了一下,不重,丞相大人却皱起了眉头。
“我轻轻打的。”她道。他还是豆腐做的不成?
莫冉闭着眼睛忍耐了一会儿。言永宁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连忙掀开了白狐皮子去看,等等,她刚、刚才顺手打到哪里了?
好像、好像、好像特别坚石更,她以为打到腿骨上了......莫冉又赶忙扯过被子遮住自己。
“我、我不会是......”
莫冉皱眉点了点头,也才二十的年纪,他说也说不出口,两人同时红了脸。
“我真的是轻轻打的。”言永宁娇娇地说了一句。
莫冉疼得额头冒冷汗,那处地方就算是轻轻打也是疼得要人命了,可她偏偏又不懂。
“很疼吗?”她手隔着白狐皮子抚上,有点忧心。
莫冉避之唯恐不及地将将她手拿开,眼神暗了些,“疼,难道你要帮我揉一揉吗?”
言永宁连忙将手背到身后去,“我、我去更衣,你好了就快些起床。”明明闯了祸,却一溜烟跑到屏风后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