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本架飞机预计在15分钟后抵达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地面温度2摄氏度,飞机现在准备下降,请大家系好安全带,谢谢。”
不知什么缘故,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了近半个小时,迟迟不能降落,现在终于听到通知降落的空乘广播,陶然舒了口气,总算是不会误事。
出了机舱,空气清冷,一阵风吹过,有什么东西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下雪了?陶然疑惑地伸出手,果然感觉到细碎的雪花落入掌心,倏忽融化,心里一阵欣喜,能在上海见到雪可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夜幕之下,借着停机坪上的一点微光,隐约可以看到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应该是下的有些时候了。
她站在机场大厅里,一边等行李一边琢磨,最近刚好有条广告需要拍摄雪景,但愿这雪能下的久一点,就不用在棚里布景了。
不知是不是天气缘故,今天这趟航班什么都慢,行李也等了半天才出现在传送带上,陶然知道公司安排了司机来接她,看时间应该早就在外面等了,不免有些急,一拿到行李就赶紧往外走。
站在出口处东张西望了好一会,也没见到要找的人,正要拨电话,有人突然从后面揽住她,一个熟悉的声音近在耳边:
“美女,等人?”
陶然只楞了0.1秒,头都没回,啪地拍掉肩上的手,嗔道:“Eason,你也不怕我喊非礼。”
一张帅帅的笑脸转到她面前,可不就是陆浥尘。
他竟抱怨:“陶陶,你可知道在等你的这段时间里,我差点被多少女人非礼?”说得跟真的似的。
陶然又好气又好笑,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今晚公司临时有活动,车都抽调走了,我刚好来机场送一个朋友,听美姗说你今天回来,就顺便等等你,接你回去,有没有很感动?”他满怀期待地盯着她。
“嗯嗯,感动死了。”她煞有介事地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浥尘接过她的行李往外走。
外面漫天风雪,比刚下飞机的时候大了许多,雪片也变成了雪粒,又细又密,纷纷扬扬,洒了一天一地。
陶然不由轻叹出声,难得一见的大雪让她有些兴奋。浥尘倒是没什么感觉,纽约每年都要下上几场雪,相比之下,这点雪花不算什么。他看了看地面,有些担心的说:
“陶陶,快点上车,我怕路会不好走。”
陶然只顾着看雪,初时还没怎么把这话当回事,以为顶多就像下雨天一样,车要开得慢一点,若是在市区多半会堵车,但机场路偏僻,车少,又是晚上,堵车的概率几乎为零。
等车子上了路,她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由于地面温度高,再加上车来车往,雪落在路上积不住,没过多久就化了,后面的雪又不停落下来,与路面的雪水混在一起,变成一半是水一半是冰,异常地湿滑。
浥尘有雪天开车的经验,因此格外谨慎,把车速放得极缓,沿着直线开,轻易不打方向盘。
陶然坐在他旁边,刚开始还有心情聊上两句,渐渐就没了声音。
她感觉到车轮在打滑,明白情况不妙,这是开车最忌讳的事,意味着一不小心就会失控。路边已经时能够看到有追尾或抛锚的事故车辆停靠。陶然的心提了起来,生怕干扰浥尘的注意力,更是不敢说话。
小心翼翼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了不到十公里。
雪仍然下个不停,路况越来越糟,越来越多的车子停在路边动不了,能动的车子也渐渐拥堵在一起,只能开开停停,喇叭声此起彼伏。
“怎么几年不下一场雪,下一次就这么严重。”陶然喃喃地说。
“放心,再大的雪我也开过,总能挪回去。”浥尘安慰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这雪要是再大些反而好走,怕只怕这种冷不透的天气下雪。
他打开收音机,放些声音缓和缓和车厢里的紧张气氛。
“……从傍晚开始,一场风雪降临申城,市气象台已将雪情预警由黄色调整为橙色,这次降雪持续时间长,影响范围广,对市民出行造成严重影响。目前我市周边多条高速已经封闭,市区各主要环线车流缓慢,部分路段几近瘫痪。市有关部门正在采取一切措施疏导交通……”
这广播不听则已,听了让人更加泄气。
“惨了,不知道我们这边会不会也堵住……”陶然锁紧眉,探头向前望了望。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车尾灯,闪闪烁烁,延伸到很远。
车子以每分钟五米的速度又向前挪了一段路,车流越来越缓,终于停住,过了半天还是动弹不得。
这下是真的堵死了。
明白情况已经坏到最坏,浥尘反而安下心来,索性接受现状,乐呵呵地调侃:
“陶陶,看来咱们要彻夜厮守了。”
陶然没有心情玩笑,急道:“怎么办?我明天一大早要去见清莲纸业的老板,现在随身只有一件礼服和几件休闲装,今晚必须得回家换衣服,还要去公司取资料,如果一直堵在这就麻烦了!”
浥尘建议:“打个电话过去,通知改时间吧。外面这么大的雪,他们应该能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