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道着,将手心翻上,露出一道浅痕来,“哎哟,刚还没觉着,这会儿倒痛得紧,瞧着像是甚么尖东西给划着了。”
卫丽娘双肩渐渐松下,虽小喘着气,却是呼吸渐稳。她闻言,握起李氏的手,拿指轻轻抚过,后者手一抖便要往回缩去,嘴里小声叫道:“轻些,疼着呢。”
卫丽娘想起方才从她手里夺簪,想是那时给伤了,不禁轻蹙眉尖,生出一阵愧疚来,赶忙去寻了膏药,替李氏抹上。
李氏见她如此,心下一松,也不再提前事,只与卫丽娘闲话,多是讲卫泰如何如何在上司手下受气,自个儿操持家中如何如何辛苦,偶讲几句邻里的碎话。
李氏讲着,又说回徐府来,“前还讲了句徐三爷如何如何,道是他抢了民女?”
卫丽娘听了道:“您哪里听的?可别跟着瞎传。”
李氏忙摇头道:“这道理我能不懂?我也是听了有些奇,更为你有一份忧心——这若是真,徐家的人怕不好相与,没叫你过好,反受了气。”
卫丽娘险些脱口一句,“你方才可没一点是怕我遭着欺辱。”她却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徐三爷如何的人,我不清楚。但老夫人是很讲规矩的,想不会有这样出格的事儿。您也宽宽心,别谁的事儿都往自个儿这揽。”
李氏听罢,一脸不信,疑惑道:“我怎么听讲,那家子人已上了京兆府投状?这告官又不是小儿把戏,谁闲的来胡闹呢?”
卫丽娘不以为然道:“这年头为个利字,拿命去赌的少吗?何况这穷乡僻壤来的。先往徐三爷身上泼盆子脏水,告官许只一幌子,叫你们信了,私下又来敲笔竹杠,回头做个样子且说是有人暗里警告过自己,因此撤诉。徐家便会叫这话给碍着,出不得手。人这哪是胡闹,是算盘打得精细。”
李氏听话后,很是惊奇,她砸了咂嘴,又将声压在喉底,凑近卫丽娘几分,轻声问道:“你讲的有鼻子有眼,是”她调子越发低,“那家人来过了?”
卫丽娘拿手捏了捏眉心,实在不欲再说,只道:“成了,您这往外那么久,阿弟性子纯,别又叫那些个混子给骗去了赌坊。”
李氏往外瞧一眼日头,忙起身往外走,道:“瞧我这,跟你一讲就误了功夫。”她行至门前,放推开半扇,又做一停,拉住卫丽娘的手道:“你可争气些,让下回阿娘来时听人称你一句卫姨娘。”
“哪儿来的卫姨娘呀?”李氏话才落,便走近了一个深紫衣裳打扮的老嬷嬷,“这位是李嫂子?容我多句嘴,老夫人是国公的正经嫡妻,您许是打亲戚上来称呼的。可姨娘这话存着歧义,若论规矩,这样叫,没得平白辱没了人去。”
讲话的正是田嬷嬷,她冲卫丽娘笑了笑,问道:“您说是吗?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