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常杉,但是我不能拿。”
常杉愣了一下。
江芍把他递给自己的银子推回去,她道:“你的好意我一直是心领的,可你家中也有人需要照顾,我在皇后娘娘身边没有吃亏,你不必为我再费周折。”
常杉勉强笑说:“这不是……”
江芍安慰道:“快回去吧,你偷溜出来见我,被你们统帅发现可不好啦。”
常杉还欲说些什么,被江芍委婉地阻止了,她掠了几眼,劝他回去,便调头匆匆离开。
他目送江芍离开,拿好钱朝反方向走。
下直后,常杉回至家中,心底越发不快活,他闭目立于院中吹风,陡然睁眼,抽出鞘里的佩刀,往木门上猛地甩去。
刀锋带着躁气,扎进木头里,离商启怜的脸庞不过相去半尺距离。常杉心头一震,在微微颤抖的刀声下连忙下跪道:“统帅。”
“你干什么。”商启怜拨开点门,替他拔门上的刀,裂缝里跟出少许的木屑,簌簌掉落下去。
“场地空,就想使使它。”常杉抱以微笑,接过佩刀,收回鞘里,“统帅突然来我这,是找我吗。”
“不然?我听陆六说你最近日子过得相当抠,我平日里也瞧得出来,你是手头发紧了,不过掷刀子的身手犹在。”
常杉惭愧地笑了笑,准备为自己驳个几句,结果卡在这时,屋内传出一阵吃力的长咳。
院中的二人静默相对,常杉无言交代,商启怜索性捅破道:“你给江芍钱,她家很缺钱吗。皇后身边当值的宫女犯不着你来养,人家都不消你这颗好心。”
常杉脸上一热,尴尬地低头。
“拿着,去给你母亲治病。”商启怜抛他一袋沉甸甸的钱,抬眸注视他的神情,“别动歪心思,这钱是我给你的,没叫你往其余人身上浪费,再敢屡教不改借花献佛,你以后就别在我眼底下干活了。”
“是,统帅恩情,常杉这辈子记着,感激不尽。”他弯腰答谢。
商启怜略打了关照,没有进屋喝茶,转身时,他的大氅里掉出一根金簪。常杉见它摔土里,急忙跨上去拾起,擦干净了道:“统帅,您掉东西了。”
这支金簪是商启怜在竹马大巷刚买的,花样别致,虽然金灿灿但戴着不会招摇,他还没送给江走,正要从常杉那拿过,看见常杉沾灰的手指,他动作一停,再瞥向金簪,沉吟会儿说:“你收着吧。”
常杉捧着金簪,颇为一怔。
“我不说第二遍。”商启怜推了回去,散漫的笑意提上嘴角,“往后不忘记孝敬我便是。”
常杉捏紧了金簪,送商启怜出门。
临走前商启怜点道:“再过一月是中秋合宴,你在兄弟们中出众,届时保驾的重任就交给你。”他拍拍常杉的肩,“想吃香喝辣给家人过好日子,总要比旁人付出的更多,提拔你不难,别总是躲在后边。”
常杉站在温热的风口上,对商启怜的背影再是一鞠躬。
商启怜回府牵了马,就往大枫林骋去,他先来到草原,张望一阵确定无人,再撑马去了枫林。青色的林子口果然等着一人一马,皆是月白雪洁。
商启怜摘紧马头,问骑马的尹弦州:“你喝多了?”
“许久不见,你就这样与我讲话。”尹弦州似昂着下巴,他策起缰绳,白马调头进枫林。
商启怜跟上说:“不是不敢骑马么。”
“学个马能把我难死吗。”尹弦州在马背上稍稍晃悠,技术显然纯熟有加。商启怜神色不虞,他知道尹弦州聪慧,练什么都快,只听尹弦州道,“挑旁的理由拉不出你,只好用马场诱惑你,你果然来了。”
“拉不出我。”商启怜哼笑一声,语气不明地重复他这句,“我是你的什么,你拉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