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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七章 真相(2 / 2)


这次,轮到傅未然沉默,韩玄章仍是继续道:“不过,后来想想,也便就明白过来,毕竟,景妃当年可是傅煜未过门的妻子,只不久念慕皇上被带进了皇宫,想来,这个时间,可是不好算。”

“住口!”

韩玄章只笑:“一直以为自己是皇子的日子可是好过?这墨羽营我听闻也是傅煜养下留于你用的,可是?可真是爱子心切。”

傅未然却是突然也跟着微笑:“你如今挣扎无用,你想拖延时间,可是你不想想,没有援军的,所有的路,我都切死了,你还要如何?”

“不如何,只是突然想起,此间之事传到围场。”韩玄章沉吟,笑意更深,“不若我们来猜猜,若是传进了围场,傅煜当如何?”

此言一出,傅未然更是大笑不止:“笑话,你以为如今京中消息如何传出去?等到皇上回来,便就是镇国将军借镇流民之机,胁迫太子,意图谋反,为的便是为那韩门十九口复仇鸣冤,兵败自杀。”

停了停,他才又道:“忘了告诉你,长姐的鸽子也是被我失手杀了,当真叫将军失望了。”

“你说的是秋露白?”男人摇摇头,“还是屠苏?”

未等对方应答,他接着道:“五皇子怕是不知,木善养了两只鸽子,皆是好酒之名,长得倒是相似,一名秋露白,一名屠苏,不知五皇子杀的是哪一只?”

这一次,被墨羽围住的男子才终于变色。

韩玄章并没有停歇,继续道:“我想想,若是消息传到了围场,傅煜会做何反应,以我的猜测——应是会走些极端之路吧?”

刚说完,一声长啸:“报!”

“说!”傅未然回首看过去。

一个小兵摸爬着从马上跌落下来,一身的黑灰,此时单膝跪地,铠甲也是不整:“前方急报!圣上临时回京,途中突遇□□爆裂,所幸有各府兵保护,且圣上不在自己的圣舆之内,此时已是收拾齐整赶回。”

抬起头来,那小兵继续道:“后边跟着两辆押送车辆,一是前日鸣冤死士,一是……”

“谁?!”傅未然的声音隐约有些不稳。

“是傅煜傅大人,罪名是——携带私火。”

韩玄章瞧过去,这才发现此人便是那夜里树林中与傅未然对话之人,遂重新看回傅未然身上:“真真好是情深,五皇子你说,是也不是?”

那军马之中,男子肃然而立,反而不见一丝慌乱:“既如此,你便就更该死。你莫要忘记了,傅煜还是长姐的爹爹,你的岳父。”

“如此,我便也不想与你多说了。”韩玄章伸手拽过一边的战马,突然打马而上,墨羽营刷刷上前,男人勾手便是一刀,忽而冲着后边人道,“容棋,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傅未然这才止住笑,向后看去,只不知何时,分明与他一并的荣家军此时已经分列围拢,竟是包围之势。

“开平声!我说过,你是忠勇之士,可莫要叫我失望!”拉住缰绳,韩玄章扬声。

“韩将军说得是,开某省的!”遂一抬手,殿上原是对着韩玄章的弓箭手纷纷指向那白衫之人,“五皇子……哦不……傅公子,对不住了。”

“开平声!”傅未然吼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傅公子,开某是纯臣,做什么自是为了圣上。”开平声依旧拢着袖子笑着,“说来开某不才,若非与韩将军联手,又怎么能将这殿前您布下的墨羽军全数杀尽?现在好了,这都是开某为圣上编制的精锐,就不晓得傅公子可满意了。”

“容棋!”

蓝羽之人朗声:“荣家军只为大兴,你欺瞒家父与我,今日便就算了,只是如今大兴有难,傅公子,对不住了。”

兵戎相见的混乱之中,一人一枪单枪匹马冲出,直直向着那傅府而去。

储泽被人护在身后,左右躲闪着往皇宫侧门去,身后还跟着开平声,此番正是跑得气喘吁吁,好在会些功夫,不至于太狼狈。

“你是谁?”如果没有记错,方才是这人将自己从墨羽营那边悄悄扶到了开平声身后,若非是他,储泽自知那傅未然计破第一个便就是要捉了自己自保。

“末将韩田。”

“韩田?韩家军?”

“是。”

而后,便就不多废话,韩田拎了人往城外去。他本是要来护住的人,却反是叫他一定将太子保护好,好在援军已到,此时少夫人不知如何,主子自是紧张。

倒是跟在后边的开平声喘着气对他道:“对了,韩护卫,开某有一事方才忘记与韩将军说,你可定要提醒与他。”

“何事?”

此时,傅府里只有一处亮着灯盏,韩玄章冲进去的时候,便就向着那一处奔去。

流榭阁内,冯氏歪坐在床上,她的床畔,是一个青衫女子,她静静瞧着她为自己把脉,喂水,终是开了口:“你如何进来的?”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多时,今日虽是府中安静得可怕,但她晓得那守着的人还在廊下,可傅未时一介女子,如何能够进来。

“依你所见,我懂医术,自是也懂毒。”傅未时回身在自己从阑珊阁带来的药箱子里仔细翻找了一下,然后揉搓了几粒药丸,重新捣制起来。

“你这般待我,也是无用,将死之人,救与不救无甚区别。”

“有区别。”傅未时看住她,“难道你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风光大嫁么?”

似是听了个笑话,冯婉茹咳得厉害了些,而后才道:“你应是知道的,傅煜他快完了,傅未然,他也不会长久了。傅府,毁了。”

“不然。”傅未时递过来一丸药,喂她吃了,“人活着,才有希望。”

片刻,她复道:“而且,我来,不是因为我同情你,而是有人拜托于我。”

“谁?”冯氏想了想,“傅未怡么?她当真去寻了你?”

“她还想好好见你一面。”

“她是个好孩子。”冯氏闭了眼,枯瘦的手指攥紧了被褥,“她不该生在傅家这样的地方。”

“这些说来终是无用的。”傅未时顿了顿,“一会陈磊应是会回来了。”

“呵。”冯氏冷笑,“那条狗,提他作甚?”

“纵是一条狗,也有自己的想法,为何不让他仔细想想呢?”傅未时还记得那双眼睛,以及他突然将门打开叫她出去的模样,便勾了唇角,“待他当真求证了一些事情,自是会选择一条对的路。”

“你不懂的。”冯氏摇摇头,闭了眼,“你不懂,你以为,傅未然会养一条对自己有威胁的狗么?不会的。”

傅未时疑惑地看回床上:“你可是知道什么?”

四下看了看,她才发现刚刚进来地着急,并没有瞧见平日里跟着她的人:“春黛呢?”

“死了,我杀的。”声音冰冷,冯氏抬眸,那眸中恨意颇盛。

傅未时点头,便不再问,冯婉茹却是透过灯光瞧住面前女子,她从来未曾好好这般看她,不想快要死了,还是她陪在自己身边,罢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

“傅未时,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你说。”低头捣药的女子接了口,却也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好奇。

冯婉茹想着,若是她的女儿也是这般,多好,可惜啊,那个丫头想知道的太多,所以太会被人拿捏,被人利用,被人束缚着。

这一切,是不是终于要停下来了呢?

“你的癔症,好些没有?”冯氏的声音有气无力,却是叫傅未时停下了手。

沉吟片刻,傅未时才回:“未曾好全。”

“想来应是不容易好的。”冯氏看了看黑洞洞的窗外,“你知道么,这里,到处都是毒,到处都是。”

“什么意思?”

冯氏垂下眼,自嘲地笑着:“你四岁那年,得了癔症,到处喊着有人杀人了,杀人了,傅煜便就言说你是疯了,叫人送了出去。如今想来,若是我多问一句,我儿也不会去后这么久,我才去与他烧些纸钱,你说,他该多寂寞,多可怜啊……”

傅未时看住她,只听她继续道:“你没疯,却是当真得了癔症。那一天,你见到我还在发抖,我着了春黛与你一碗药汤,你可还记得?”

“……”

“你恨我罢。”冯氏重新闭上眼睛,“只是傅煜命我端与你,我便端了。若是我知晓那便是毒药,我想,或许我也不会那般直接,更不会压着你灌下。”

傅未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所以,所以她才会忘记很多儿时的事情,所以,才会时时头疼欲裂?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从春黛口中知晓的这件事情,那是西疆过来的毒药,只有皇室才会有。”冯氏声音慢慢低下去,“你若是要根除,还是……早些……问傅煜……”

傅未时看过去,床上的人已然睡了过去,是药起了作用,可她睡前说的话,却叫她此时连药樁都拿不动。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韩玄章走进来,桌前的女子仰起头,一双眼中盛了秋水一般,见得他来,虽是笑着,却分明已经苍白了脸。

傅未时看住来人,其实她不知作何反应,只突然瞧见他出现,她想说你回来啦,下一刻却是被人一把搂进了怀中,那温热的臂弯里还有未尽的血腥之气,可此时竟是将她冰冻的心缓缓温暖了过来。

她伸出手,许久,才缓缓抱住他的腰,头顶被人蹭了蹭,那人与她道:“若是想哭,哭出来便是。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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