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明白,为父也是有苦衷的。”
“女儿不怨,父亲不用难过。”傅未时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傅煜虽说已历两朝,然不惑的年纪,带着长年沾染的儒雅气息,倒是丝毫瞧不出老态。也是,此时,应还算是壮年啊。
“韩家的婚事,毕竟也是有婚约在前,纵然是拒绝,也当有个理由。”傅煜站在案前,望着自己的女儿,终于还是说明,“只是,这次却是韩家先开的口。”
“?”
“韩玄章说,无功无名恐配不上我傅家,所以请命出征,待赚得功名再来提亲。”
!!!
虽然知道那人必是会去战场,却想不到是这个理由。这不对,上一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时刻。
见傅未时皱眉,傅煜了然,自己的女儿怕是真的与韩玄章无甚瓜葛,也放心了些,遂挥了挥手:“战场上风云变幻,韩玄章又是初生牛犊,要想凭此扬名立万不是易事,为父暂时是答应了,你且先回去吧。”
见他不准备再说,傅未时咬了咬唇也没有再问,只退了出来。
手里的帕子被她紧紧地攥住,许久才慢慢松开,赚得功名再来吗?
“韩玄章,你又在打什么算盘呢?”傅未时想起了当年举国轰动的西北一役,那人仿佛是豁出了命一般。功名利禄,他赚足了,用一身的重伤。
她还记得那一年接到消息的时候,如同五雷轰顶的感觉,甚至不顾阻拦冲到了前线,亲自料理他的伤。
她也永远记得,那人醒来时候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救他?因为他是她的夫君啊!可是那人却笑了,笑得凄惨,他说:“你不该救我。”
他说得对,她不该救他的。
只是今生他这般早便要上那修罗场,竟然是为了来提亲吗?傅未时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原因,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她却如何都想不出来。
夜已深,韩府,书房的灯依旧亮着。小厮端着托盘立在外头:“爷,老夫人吩咐送来了宵夜。”
“不用了,退下吧。”
韩玄章放下手里的笔,然后将信笺封好递给了身边的护卫,韩田恭敬接了,等待吩咐。
“若我在前线重伤不治……”
“爷!”
韩玄章一扬手:“听我说完。如若我在前线重伤不治,便想办法将这封信送与傅府。”
韩田不解:“爷可是要与傅家解约?”
“未曾答应的婚约,又怎么做的数?”韩玄章笑了笑,“这封信不是给傅帝师的。”
“那要给谁?”
“送与傅家嫡女傅未时。”
见韩田仍是一脸的不解,韩玄章却是不再解释。他自那日醒来知道自己重生之后,便一直着人去傅家提亲,只是这傅煜实在狡猾,根本没有答应。
倒是奇怪了,分明上一世是第二日便答应了的,现如今反倒是没了结果。思来想去,终于想通了些,毕竟这战事来得早了些,一切还未有变数,傅家又如何能看上他这快要没落的韩家。
所以他对傅煜起誓会于功成名就之时再来求娶。
那老狐狸眯着眼问他为何一定要求娶他那素未谋面的女儿,他才想起,这般殷切倒是显得刻意了些,遂言:“儿时去西山游玩之时有过一面之缘,少不更事曾上门讨要过一杯水吃。”
这个理由并不抗打,但是,傅煜也不可能查到什么。而事实上,若不是后来……韩玄章根本不知道她竟原是一直被傅煜抛弃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