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前脚换了一身官服出府,后脚兰香便匆忙跑来将此事禀报于姜箐。
“驸马要进宫面圣?”
姜箐放下茶杯,面露些许严肃。
她的手心紧了一分?,本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准备,但当这一刻来临时,她仍是心生怯懦。
兰香不?免担忧,“殿下……”
“杏花,半蓉,去取本宫的宫装,本宫要进宫求见母后。”
姜箐一站起身,听闻她说出这么一句话的萧晗已忘记了哭,直问道:“嫂子,你要进宫见娘娘?”
“此事不?容久等。对不住了,郡主,不?能再留在府里?招待你与沈大人。”姜箐沉下的脸色透出她的难安。
萧晗不?用再想,也知道她所言必定不?是一般事。
于是她缓缓点头道?:“嗯,你去吧。”
姜箐眸中复杂,未再多说,而是转身带杏花与半蓉转回清苑。
萧晗这面,自有丫鬟送她离府。
在清苑,丫鬟们服侍姜箐换好华贵的宫装,耀眼的火红将她衬得夺目。
她望着镜中不带一丝笑容的自己,回身与原嬷嬷说道:“嬷嬷,驸马此次进宫,本宫同样要进宫一趟,此去怕是凶多吉少。若是本宫与驸马未能在今日亥时之前?回府,你便即刻与半蓉杏花,带着郡主出城。”
“殿下!”
“殿下!”
原嬷嬷、杏花与半蓉俱是震惊。
为何他们要带着郡主离京?
姜箐和顾疏打算做何事?
原嬷嬷担忧地七上八下,“殿下,您与驸马可莫要乱来啊,老奴这心可经不?起你们的吓。”
“嬷嬷,我知晓你一路走来,皆为我作考虑。”这时候的姜箐换做了“我”,是为了重回以往的身份,她侧头又看杏花半蓉,“你们两个丫头在我身边最久,我知你们的忠心,所以这件事,我嘱托给了你们。”
杏花几乎不能言语,“殿下……”
“杏花,到时候带上你弟弟青竹,你们一道?离开。”
姜箐语气坚定,“若是陛下不?肯放过本宫与驸马,郡主便是你们日后唯一的主子。记住,崔家也不?能透出任何信。”
“是!”
原嬷嬷越听后背越是发凉,她万般肯定姜箐和顾疏去办的并非常事。
但伺候姜箐这几年,原嬷嬷也是打心底把?她当亲主子看。
原嬷嬷道?:“殿下放心,老奴但凡多活一日,郡主便定能安然好好活着。”
“嗯,拜托你们了。”
姜箐无?比留恋地看了仍在床上熟睡的阿筝,不?舍地转身出院。
这一次,跟随她进宫的,是绿珠。
*
顾疏乘马车一路进宫,待快步走至御书房前,被夏公公当面拦下。
“顾大人着急赶来,是为何事呐?”
顾疏正色道:“臣有要事需亲见陛下。”
夏公公瞥眼,复而点头,“顾大人稍待,杂家这便问询陛下。”
“谢公公。”
顾疏便在外头等候。
夏公公清楚武德帝对顾疏的看重,是以明知武德帝在专心批审奏章时不见外臣,仍旧进了御书房禀告武德帝。
武德帝听后,放下奏章,扬手命夏公公将顾疏请进来。
夏公公便退下放行顾疏进殿。
顾疏一进殿便撩开衣摆,膝盖弯曲跪下。
武德帝抬眼,道?:“顾爱卿不是有要事禀明于朕吗?为何一进殿便跪下了?”
“臣有罪……只能跪下以慰心中愧然。”
“顾爱卿何意?”武德帝皱眉,“近来爱卿并未做任何事,何来的有罪啊?”
“臣问心有愧,实在难安。”顾疏垂头悲戚回道?:“近日大和国攻破沧州荣康后,挖出纳兰少傅的墓穴,因墓中并无?尸身,大和国学子们只以为是蜀国所为,执意要挑起战火,令荣和大火烧城,宁远将军也因此葬身荣和。”
“是……如枫,可惜了。”
武德帝说起萧如枫仍是唏嘘,“不?过这与爱卿……”
“陛下。”
顾疏将官帽摘下,放于地上,“罪臣至始至终为私_情欺瞒陛下,臣万死难辞其咎。罪臣本想将真?相永生隐瞒,带入墓中,但大和国与蜀国的这场战事,是因臣而起,无?数百姓,以及宁远将军皆为臣而死。臣,只愿以自己了结两国恩怨。”
“顾爱卿说的朕都听糊涂了,怎么又因你而起了?”武德帝疑惑道?:“这事不?是因那位纳兰少傅而起吗?”
“是,罪臣原为大和国之人,本名纳兰叙白。”
“顾爱卿,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武德帝并不信,直起身便点着他道?:“你生自荣安,为顾家第六子。早年身染旧疾,被逐出顾家,本名顾疏,不?是吗?”
“陛下,臣请以一盆水净面。”
“准了。”
武德帝叫来宫婢,很快宫婢便将水端来,顾疏站起洗了脸,再用布帕净面。
待他再一抬头,武德帝惊得双眸都瞪大了。
与平日的剑眉不?同,顾疏生得是一双柳叶眉,凤眸和煦,更显温柔,他肌肤白皙,五官精致有如刻画在画卷之中的柳风美人。
较之宫中许多容颜出众的妃嫔还要美上一分?。
武德帝顿时忆起,大和国追忆那位已故的纳兰少傅。
便说的是,此人貌若花仙,男子仙姿如云,不?可多见。
才学过人,乃天降文曲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