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沉默一瞬,突然朝身后的侍从道:“取本王的鞭子来。”
徐亭洲面上一凛,抬眼看向端王,似是头一回认识这个生父。
萧景厉始终脸色阴沉,此刻倒是并未开口,只冷眼瞧着端王拿着一柄上好的牛皮鞭子,缓缓走向徐亭洲:“跪下!”
话落,锦国公夫人上前求情道:“王爷,亭洲他身子骨弱,吃不起您这鞭子啊!”
徐亭洲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身板挺立如松。端王要在此惩罚自己,岂非正中太子的下怀?
事实上藏书阁发生的事儿,确实是徐亭洲不占理,私闯宫闱,蓄意行凶,谋杀女官,种种罪名足以让徐亭洲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端王即使有心想护徐亭洲,却难保太子不会将此事闹到朝堂之上,届时会让圣上难做,且徐亭洲难逃一死,因此端王只能在国公府就将事情尽力解决了。
萧景厉犹嫌不够,眼皮子一掀,冷声嘲讽道:“身子骨弱?敢在藏书阁蓄意谋杀,还敢出入皇宫如若无人之境,这叫身子骨弱?”
端王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朝徐亭洲沉声道:“孽障!尔还敢不跪?”
锦国公一把拉住哭泣不止的夫人,将她扯到一边,其余国公府的下人见状,纷纷避退不及。
京兆尹见端王意图私了此事,他觑了眼太子的神色,见萧景厉并未打算阻止,便挥退了带着镣铐上前的官差。
唯有萧景厉傲然立于花厅中央,身形纹丝不动。
端王忍住胸口怒气,揪着徐亭洲的衣领子,将他拎到一边,而后一脚重重踢在徐亭洲的膝盖上:“谁准许你到宫中行凶?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徐亭洲脸色铁青,被迫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额角青筋隐隐跃动。
自小到大,他有端王暗中相护,日子一向过得顺遂无比。虽则从娘胎里带了病出生,徐亭洲起先身子骨孱弱无比,可后来有端王派高手教他习武,徐亭洲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早已不是什么身子骨弱,相反还有一身高强的武艺。
他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当众羞辱,一时恨毒了端王,也恨毒了萧景厉。
京兆尹料想徐亭洲面子上过不去,正打算和所有官差一同退下,不料他刚转了个身,便被太子冷眼一扫,那气势如刀似剑,若有实质一般,京兆尹心中登时叫苦不迭,唯有乖乖巧巧地立在原处,看那锦国公少爷的好戏。
端王绕到徐亭洲身后,看着少年那宽阔的背脊,他冷眼一沉,挥动鞭子,狠狠抽打在徐亭洲的后背上。
“啪!”
第一鞭下去,徐亭洲后背衣衫登时裂出一条口子,狰狞血痕出现,殷红的鲜血蜿蜒而下。
徐亭洲脸色骤然发白,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吭声。
因着萧景厉正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立在他对面,瞧着自己的狼狈模样。
这人,当真是恶趣味。
萧景厉此刻有些后悔,早知端王会如此,他就应该带个画师过来,然后把徐亭洲此刻下跪被打的屈辱模样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这般不痛不痒,当真是便宜了徐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