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耳睡眼惺忪看到一抹透亮的红色,欣喜凑到海枝手边,用舌尖把糖果勾到嘴里。
然后……
“呸——”
伏耳蹲在门槛上刷牙,小岛本来没有牙刷的,但伏耳的母亲流落在岛后,感恩于岛民的照顾,制作出不少简易的物品,其中包含牙刷。
海枝也拿着漱口杯蹲过来,伏耳脚步一跨,离他远一点,冷酷地无视旁边投过来的委屈视线。
昨夜海枝弄来蜂蜜,脸上被蜂蛰了几口,当时不明显,只有几个淡淡的小红点。但经过一夜的发酵,小红点肿成了大红包。岛上的蜂有轻微毒素,他脸上的包红里透白,仿佛下一刻白色液体就要喷射而出。
这种毒蜂很受岛民的喜欢,很多人都尝试过饲养,因为毒素进入皮肤,形成的肿包是近些年岛民的审美元素。
他们虽然审美异常,但他们审美的方向是会变化的。
十几年前的时候,他们觉得扁扁的嘴巴是最美的。
而今,他们认为像海大帅一家的才是最美的。
海枝本是刻意让毒蜂蛰他,好上演一场苦肉计,可洁癖怪伏耳根本不买账。
他发现伏耳对脏东西的厌恶后,不禁想起自己原本的模样。
叹息一声,询问伏耳:“你今天出去玩吗?我昨晚还取了藤条回来,正好给你编一个帽子。”
出去玩?
有什么好玩的呢?
伏耳沉默摇头,小岛就那么大,走一会儿就能遇到一个岛民,那脸,足以让他吃不下早饭、中饭、晚饭……
“那我出去了……捕鱼活动要开始了。”海枝的语气称得上小心翼翼。
提起捕鱼活动,想起要连续七天在太阳底下捕鱼,伏耳的神情有些崩溃,况且捕的鱼多了,身上的腥味难以清除。
海枝离开后,伏耳安静坐在板凳上,出神地望着南方,仿佛能看见陆九韶口中的星夜国,一个永恒黑夜的国度。
他怔愣着,不知这个白天该怎么过。
眼睛在屋内上下左右的扫视一遍后,他决定大扫除。
首先,要叠好被单。
伏耳严肃着一张婴儿肥脸蛋,两只手握住被子两角,随后用力一甩,灰蓝色的被单上下舞动,飞出一点皮屑。
伏耳的眼神凝住,盯着床上的皮屑。
他没有用手拿,而是弯腰凑过去看,指甲大的皮屑是小麦色的,而且位置正是在伏耳睡觉的地方。
他愣住了好一会儿,疯狂般地搜寻自己的身体,随后在左手腕内侧看见了一块斑驳的皮肤。
他掉皮了?!
肖肖和弓云长两人一合计,发现重点依旧在海枝与伏耳身上。听伏耳死过一次,肖肖很是忌讳,再加上自己二十多岁,与十几岁的男孩有代沟,便把结交伏耳的任务交给弓云长。
况且对方又很好找,观察了几日,他就像宅男附身一样窝在木屋,一天最多只出去一次,很快又回去。
他们想不明白,那种昏暗的树林有什么好待的呢?
至于海枝,他基本是两点一线,不是在木屋就是在神庙,如今他又去了神庙,他们两个外人是进不了神庙的,只能暂时作罢。
说到这,弓云长便问肖肖:“我去和伏耳交朋友,那你要去做什么?”
肖肖没有犹豫便道:“我去找陆九韶。海大帅已经接触过,从他口中得了不少消息,便是有隐瞒的,凭我们的条件是问不出的。还有岛民……”
肖肖的神情变得奇怪,无奈说:“他们的戒心太强了。”
弓云长抿抿嘴,提出:“可以去问问那些小朋友啊!”
“那也要有新奇的玩意逗他们开心才行,”肖肖叹了口气,“不愧是下一代,跟他们的长辈一个性子。”
弓云长其实不太想接触伏耳,他以前很喜欢交朋友,但朋友背叛他、让他遭遇校园冷暴力后,他就只想一个人躲在壳里。然而死过一次,他忽然起了对生的向往。
于是带着抵触的心理,他一步一个脚印进了木林。
伏耳正坐在窗上发呆,听到了脚步声,循声望去,窥见一道陌生的影子,心里有点失望。
他希望来的是陆九韶。
弓云长还穿着一身蓝白的校服,上衣的衣领和袖口已经脏了,穿着一身脏衣服,他感觉自己像一个乞丐,有点明白班上最穷的同学为什么总是习惯低着头走路。
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