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转眼又到来。
李晟安也开始了新的工作,但?最近的工作却非常棘手。高检这两个月陆续收到各种匿名的举报信,但?举报的却是同一个人。陆展柏的父亲,著名的经济学家陆永年。罪名多种多样,证据更是五花八门。但?总体来说,却像煞有其事。
但?高检对这个案子却暂时作了淡化处理。一方面,陆永年是知名的经济学家,对他的调查要慎重,要顾及对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影响以及在舆论界的影响。另一方面,他是高检现任一些重要高官恩师的女婿。现在是非常时期,恩师已经积劳成疾,卧病在床,此刻断然不可贸然行动。更何况,恩师现在还大权在握,更是轻易动不得陆永年。
李晟安看着这些举报信也很头痛,这些资料中提到了陆永年的很多问题,甚至包括当年的胡永源和周康案幕后的一些细节。别的不敢说,但?这两个案件是自己亲自经手的。其中一些细节,疑问恐怕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结合这些举报信来看,的确疑点重重。什么人会对陆永年的这些如此了解?既然如此了解,关系应该菲浅。但?为什么又写了这些举报信,而且言之凿凿?誓有不将他告倒,不罢休的态势。但?为什么又匿名举报?
李晟安想起外?公说的那些话,外?公对陆永年的一些事情?似乎早有预料。当初就是为了避免自己日后和他面对面时的尴尬,外?公才选择了让自己和展兰低调结婚。自己和陆家的关系,至今知道的人并不多。外?公,则一心为了让自己做一个优秀的检察官,不受家庭的困扰。
但?李晟安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外?公的病真的很严重,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李晟安也默许了高检暂时将此案作冷处理的决定。但?这种冷处理也不会太久,陆永年的事涉及了太多目前社会的经济问题,很快就会引起中央的重视,很可能会严办。或许,外?公在世一天,可保他平安。但?一旦外公有什么意外,陆永年就会彻底失去保护伞。
“李副局长,你看什么这么入神呢?”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李晟安的思维。
李晟安抬头一看,原来是和自己一样同任反贪局副局长的另外一位大检察官,何健州。他慢悠悠一脸笑意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哦,何副局长。”李晟安赶紧放下手中的资料,站起身来同他打了个招呼。
何健州,虽然与自己的职位等?级相同,但?年纪却比自己大许多,已经四十好几,而且在高检的时间也比自己长。此人为人圆滑,攻于心计。和局里,院里的人际关系都处理的非常好,手上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一致被认为是下一任局长的不二人选。
但?李晟安却同他交往不多。李晟安对他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具体原因也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自己不喜欢这样性格的人。但?平时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所以李晟安见到他总是客客气气的。
“哦,”何健州看了看李晟安桌子上的东西,对他笑道,“李副局长原来是在研究这个案子啊!陆永年的案子现在不办,总有一天也得办。李副局长可真是未雨绸缪啊,到时候可又要立大功了哦!”虽说是话带笑意,但?总觉得不是那个味。
“哪里,哪里,”李晟安也笑道,“办案是大家的功劳,我哪里敢独自邀功?何副局长见笑了!”
“呵呵,”何健州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些举报信里提到的有两个案子李副局长当初好像都参与过?,那你认为这些举报信可靠不可靠呢?”
“这个我哪里敢妄言,”李晟安也笑着说道,“可靠不可靠,这需要院里研究来决定。”
“李副局长当真是滴水不漏呢!”何健州又笑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李晟安的脸。
“职业病罢了,”李晟安继续笑着接话,“大家都是学法律出身,当然知道话不能乱说。何副局长,我说的对么?”
“哈哈,”何健州听完,大笑两声,说道,“对,对!想不到我现在都需要你这个后辈来提醒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服老?不行?咯————”说完摆摆手转身又悠闲地往门外走。
还是着了他的道!李晟安心想。这人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哦,对了!”何健州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身,笑着对李晟安道,“改天给我女儿签个名,她说你长得很帅!”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拉上了李晟安办公室的门。
李晟安顿时脸色一黑。
下班的时候,李晟安在高检门口遇到了堂弟杜辰和一位检察长。由于在不同的部门,除了院里开会,大家也很少碰到。自己也不知道,杜辰一直跟的是哪位检察长。
“哥————”杜辰高兴地叫了一声李晟安,跑到他面前说道,“怎么你回家也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的啊!”
“呵呵,”李晟安笑了笑,说道,“你还有假期么?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啊?”
“有啊,怎么没有?”
两人就这么瞎唠嗑着。
检察长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李晟安一看,还真是高检的一位高官,而且还是核心的党组成员。
李晟安赶紧上去打招呼,检察长也显得很和蔼,热情而亲切地回应着。但?李晟安并不打算同他深交,愿意很简单。当时周康的案子虽说是他帮助了自己,但?却是收了陆展兰两千万的结果。他身为一个检察官,本身却就是一个贪官。而自己,却拿他毫无办法。对这样的人,只能敬而远之。这次,对于陆永年的案子,他也是极力主张暂时作冷处理的高检重要官员之一。恐怕,这其中也夹杂着更多的私心。
回到家,陆展柏却在自己家里。他坐在沙发上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在茶几上摘菜。活脱脱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李晟安看了都觉得好笑。
“你回来了?”陆展柏似乎这才注意到李晟安,赶紧开口问道。
“外?公最近怎么样,你不用陪他么?”李晟安边脱外套边问道。
“最近还好,”陆展柏笑着回答,“好像恢复得还不错,精神好了很多。我也是趁机遛出来的,怕被他发现!”
本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但?李晟安听完心却猛地抽了一下!
外?公曾经对自己说希望自己和陆展柏到此为止,而且他对自己如此信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又和他纠缠不清,外?公肯定要生气。他一生气,后果无法预料。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要自责一辈子。更重要的是,外?公一旦有事,陆永年可能马上就不保。而陆展柏,可能接连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亲人。这些问题一联系起来,李晟安觉得问题越来越严重。不能再这样下去!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自己对陆展兰也有承诺。
“晟安,”陆展柏看了看李晟安风云突变的脸色,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这么阴沉?是不是高院又出了什么大案子?”
“哦!”李晟安被他这么一问,赶紧回神,往沙发上一坐,说道,“没事,没事。”
“真的————”
陆展柏还想继续问下去,可电话突然响起。
接了电话,原来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黑子打来的。说自己刚到北京,想见个面。
陆展柏问了问李晟安。
李晟安为了保险起见,索性让黑子直接到自己家里来,免得他们又出去外?面喝酒。
很快,黑子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