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从潘嫣嫁给姚天赐之后,潘家在南京的商界地位越来越稳固,和姚家的关系也?很紧密,潘谓和潘谧却表现的极不相同。
潘谓本是一个书呆子,却在潘嫣成亲后性情大变,对姚家极尽谄媚,加上一腹锦绣文章,每每将姚天赐哄的开心,因此姚天赐不喜欢潘嫣的亲大哥潘谧,却极喜欢重视这个庶出的潘谓。潘谓从此交上了好运,被姚天赐安排到北京长见识,而后又发现万历在招贤才,而且是商部的人才,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姚潘两家一商量便合力出钱,买通了各级大小官员,更买通了郑家的人,又送给郑贵妃三?样稀世珍品。这才?将潘谓放在了皇帝的面前,潘谓平时对礼教很是重视,对皇上有?礼有节、不亢不卑,非常老持成重,博得皇上的喜欢,又皆臣子们出乎意料的都支持潘谓,万历觉得这也?是对自己的支持,心中大喜,暂时便先让潘谓坐上了商部侍郎的位置。
“原来如此!当时我听说潘谓做了商部官员,心中还很诧异呢!原来如此!那潘谧呢?他是怎样的表现?”杨雅之好奇的问道。
戴季双叹道,“潘谧在潘嫣大婚后也是性情大变,以前的轻佻性子全部收敛起来了,变得沉稳,我上回见到他,他说他正在干一件大事,这件事若是成功,那……”戴季双收住了话头,朝左右一看,又凑到了雅之的耳朵边,道,“那潘家所有?的商号都会在他名下,他爹将一文不名。”
“什么?!”雅之脸色大变,戴季双连忙掩住他的口,摇头道,“轻尘,不要激动!”
雅之难以消化刚刚戴季双的话,潘谧……他心中充溢着悲哀与伤痛,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潘嫣逃到他家要与他私奔的时候,石瓢壶碎了,他的心也?跟着碎了,想必潘谧和潘谓也?就在那时也变了吧?人们的心究竟要承载多少伤痛,才?会在心中筑上一道厚厚的围墙。又出现裂纹的心划过一缕尖锐的痛,他紧紧的揪住心脏处的衣裳,脑中轰鸣不已,眼睛模糊。
很久……才看见戴季双焦急的神情、听见他急切的问话,“轻尘,你别吓我,究竟怎么了?你的心很痛吗?是不是心脏生病了?”
雅之脸色惨白,嘴角掠过一抹苦笑,“瑞隐,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早恋真的不好……”是啊,多不好,害了潘谧和潘谓,也?让潘嫣……而他也?落下了心痛的病根。
戴季双轻轻的叹了口气,“轻尘,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现在一切都变了,变了也?好,人怎么会不变呢?”
室中静默许久,良久,雅之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轻声道,“好,我们回去吧,时大匠和友泉受了伤,我出来大半天了,也?没有回去看看他们,你要不要一起去?”
戴季双见雅之恢复了之前从容而宁静的神情,心中一宽,说话也?大声起来,“哇!时大匠哎!我要去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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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季鹤提前去往常州城,正是为传播宜兴名人紫砂壶巡回展要在常州举行这个消息,不到三天常州城内众所皆知,富商文人、贩夫走卒无不在议论这个话题,然后消息传出了常州,许多常州周边的达官贵人都蜂拥而来。
常州城客栈至紫砂壶巡回展开幕前被挤得饱满,尤其是府学一带,更有不少人天天在原先的书店现在的展览馆面前转悠,雅之早就做好了安全防卫,期间被赶走并抓获偷盗者十余人。
八月八日辰时三刻,宜兴名人紫砂壶巡回展第一站常州展正式开幕。
在门口的鞭炮响完后,整个气氛都浓烈了起来。
“常州的父老乡亲们!我时大彬有幸来到这里为大家展示宜兴紫砂的魅力,作为一个做壶匠来说,感到非常荣幸!此次会展,由常州长先古董斋协办,时某感谢万分。现在,我宣布,宜兴名人紫砂壶巡回展第一战常州站正式开幕!”时大彬紧张的将以上的话讲完,看了一眼杨雅之,杨雅之朝他点点头,微笑着表示说的很好,当然,这番现代感极强烈的话都是雅之交给他的。
时大彬话音刚落,底下响起了热烈的叫好声,有?不少人都是为了一睹时大彬的风采而来,见时大彬讲话大气,神态从容,不愧是皇帝钦封的时大匠呢!
时大彬见大家都很捧场,说话语调也?轻松起来,“好,谢谢大家的捧场!此次常州站我们将展出两天时间,请大家继续不断的支持我们!支持宜兴紫砂!现在就请大家有秩序的入场,记住,入场请不要携带任何包裹!有?带包裹者,请自觉交到我徒弟徐友泉的手?上!”他指了指站在门口笑呵呵的徐友泉。
来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富商文客,都有小厮随同,哪里有?什么包裹,见时大彬引领着他们走进去,都忙不迭的跟了进去,想看看这些传说中由紫砂神童杨雅之画图时大彬等紫砂名工所制的紫砂壶是什么样子的。
杨雅之和徐友泉在门口守着,一个长相有点尖酸刻薄的肥胖老头进来了,见徐友泉朝他身上一扫视,忍不住破口道,“看什么看!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就敢拿那狗眼看我!”这老头来的晚,根本不知道这看门的小子居然是时大彬的徒弟,只顾着嚷嚷。
“哟!这位大爷,不就是瞧上一瞧,小孩子不懂事,您别激动。我们真的不知道您是谁,还请报个名儿好让我们认识一下!”杨雅之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失和乐的道。
肥胖老头见杨雅之问的阴阳怪气,但面上很有?礼貌,不由冷哼一声,“本人就是城北的富敌国大爷。”
“哦,那您懂紫砂么?”
“我跟你这小屁孩扯什么劲?进去了!”富敌国一甩袖子,便想抬腿走进展馆。
“季侍卫!帮我拦住他!”杨雅之抢声道。
季鹤在进门处保卫,也?算是保护杨雅之,梁锋在戴季双附近紧紧的盯着入馆的人。且说季鹤听见雅之这么一叫,立马伸手?拦住富敌国,道,“这位富敌国大爷,咱们场子小,惹不起您,您还是乖乖的将袖口间的褡裢袋拿出来吧。”
富敌国脸色一变,这才?发现自己一甩袖子,竟然将藏在里面的褡裢袋掉出来了,老脸一红,转身就走。
“杨公子,我觉得这人的脸看起来很眼熟。”季鹤皱着眉,凝思道。
“是吗?是不是当初逃脱的人其中之一?”徐友泉想起了当初进来偷壶的人中有?好几位是逃走的。
杨雅之摇头,“他的脸似乎有点熟悉,如果?是当初来偷壶又逃走的人,我理应没有见过。这人肯定是平常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