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宝:……不认识。
忽然觉得自己好没文化。
小宝宝:“。”
他面无表情地合上书,挺直没有腰的小身板,转身走人。
不能输了不识字的气势。
武番看得发笑,笑到前院门口时,表情僵住了——她飞速地冲上楼顶。
光秃秃的花团毫无预兆地撞进眼里,以及角落堆成山的菜——她想把那崽子吊起来打一顿!
她的菜!
悄悄播种的菜!
辛苦生长的菜!
那么那么那么多全被拔出土了!
这意味着它们会死得很快——末世环境种植的弊端——菜出土离泉会慢慢枯萎。
她平常都是在早晨收获一天所需要的菜放木框,从不准备两天的量。
现在,他把他们的菜全拔了,而且有部分已经死了!
武番捏紧拳头。
这才一个多月呢,就开始皮痒了!
欠收拾!
咔嚓——
拳头捏得咔咔响。
躲在楼梯后的小宝宝委屈地扁扁嘴——他又不是故意的。
但他现在不敢委屈,她想要揍他了,而且想揍他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小宝宝屁股一扭,撒丫子开逃。
跑下楼梯,穿过客厅,溜出前院,挥着莲藕般的小胖手,喊:“机三。”
灌溉土地的机三诧异地回头——这娃娃会叫他名字了?
好聪明的孩子,不愧是研究专家的儿子。
小宝宝嫌弃又无可奈何地抓住机三汗津津的衣摆,书往他手里一塞,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快跑。
跑的目的地不是小洋楼,是他们住的民宿楼。
机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小孩想看画画书,又怕热。
他们坐在太阳背阴处的楼道口,在高温里,机三翻开童话书一页一页讲给他听。
“这篇是海的女儿。”机三指着插画,“有一天,海上……”
小宝宝面无表情地听着,无趣地扫视上面的文字。
比起插画,他更喜欢那些字。
*
晚上七点,太阳下山。
老奶奶在厨房里发愁——没米,还剩一点点菜。
老爷爷和赵亮回民宿楼拿物资。
“吃火锅吧,今早在隔壁楼找了几袋。”赵亮提着口袋回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厨台上。
两袋火锅底料,五条宽火腿肉,十多条火腿肠,几袋加量方便面。
“我来炒。”他从水桶里舀出一瓢水洗手。
老奶奶迟疑道:“只剩这点菜,可能不够……”他们几个壮汉辛苦干活一整天,吃得多。
赵亮:“有泡面,够……”
话音未落,一个木框“嘭”地放在厨台上。
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太多了,太多菜了!
满满一大框的新鲜菜,菜根上裹着泥,土豆挤在根上,白菜圆溜溜,大大的红彩椒,莴笋根块青脆、叶片茂盛,豆芽黄嫩嫩,最最最惹人眼的是那颗硕大的浑圆的长溜溜圆滚滚的大冬瓜!
老奶奶往木框下翻了翻,竟然还看见大葱和生姜!
不同季节的菜出现在同一个框里,还那么新鲜,简直不可思议!
“都……是你父亲种的?”赵亮震惊得话撸不直了。
武番:“他喜欢研究。大棚种植,不分季节品种。”
“专家就是不一样啊!”老奶奶震惊地感叹。
武番把装满米的木桶放回原位置:“这些菜,能吃完就全煮了吧,放着过夜会烂。”
不烂也会焉,灵气消散,便变得没那么好吃。
老奶奶心疼极了,又无法。气候太高了,晚上也没比白天低几度,留不得东西,特别是新鲜蔬菜。
两老帮忙折菜、洗菜、切菜。
赵亮把泡面装回塑料口袋,能储存的东西尽量留着。
“晚上吃火锅,我去外面用大锅炒。”赵亮拿上火锅底料,去屋檐下提着大锅到海边。
炒菜籽时垒的灶和未烧完的柴还在,大锅架灶上,干柴折断塞进灶肚。
赵亮摸出打火机,拇指一擦,干柴“啪嗒”一声爆响燃起来。
锅烧烫了,两袋火锅底料倒进去,用铲子戳散炒化。
火辣辣的香味十里飘香,香辣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痒。
认真学习的小宝宝和机三、拼命研究通电的小兵和小亚,嗅嗅鼻子,丢下手里的东西,齐齐往海边跑来。
小兵使劲嗅空中的辣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近一个月,别说火锅,就最简单的热饭都没吃过,连洗澡水都没有,甭管冷的热的。
当初他们被逼到大食堂,头两天还有热乎东西。后来断水断电,他们守着一屋子菜没法吃,干粮吃完了,饿得受不了才开始吃生菜。
生菜吃多了,有人闹病。
一发病,所有人都不安生。
班长带队想去库房拿武器,大食堂到库房几百米的距离硬生生被他们走成了地狱,二十多个人全军覆没,连后面掩护的同伴也未幸存。
小兵突然就哭了——要是班长在,通上电,肯定顿顿吃肉烫火锅。
他这一哭,带得小亚也跟着哭,小亚一哭,老奶奶也忍不住抹泪花。
一群泪眼婆娑的人活生生斩断了武番的馋嘴。
她没吃过火锅!一听赵亮说吃火锅,她特别特别特别兴奋——在他们哭之前。
现在不馋了,打眼看见走过来的小宝宝,嘿笑两声,露出温柔到瘆人的笑容。
小宝宝吓得浑身一抖,心里大叫: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