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空了,心也空了一片,花千骨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她瘫坐在地上失神许久,直到远远地感觉到了白子画身上散发出的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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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牢之中终年不见天日,四周阴暗潮湿,不提这死一般的寂静,单是湿寒的空气便足以让人遍体生寒。
这样的环境下,被禁锢其中的花千骨却伏在地上昏迷着,额间的神印在散乱的鬓发间混着斑驳血迹闪着光,看上去有些纤弱又无助。百重封印隔绝了外人接触她的机会,两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四目皆静静地看着花千骨苍白的睡颜。
白子画在看,可清冷的眸子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安雨垂眸,本想说些什么话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沉默了半晌,拂袖解开了防止妖神潜逃的百重封印。
她看两人看得通透,无声中推进了两人一把:“想看便进去看吧,迟了……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是的,在白子画带着花千骨从墟洞中出来的那一刻,结果便已经水落石出。
花千骨得到了继承成为妖神,如今束手被擒,长留便首当其冲承接了仙界的怒火。教徒不严师门之过,白子画愿竭尽全力弥补过错封印妖神,防止其为祸作乱。这其中,魔界因没有得利愤懑难平,却因着迟迟赶来的杀阡陌当场昏倒乱了阵脚,最后只能在单春秋的压制下含恨暂退。
妖神是必死的,但死之前却被判了个缓刑,决定先由长留看押再行定夺。现在的花千骨还被困在仙牢里,可再待明日过后,就要被转而关押到其他地方由仙人看守了。
白子画不动,无怒无怨,目光深邃悠远:“不必了,我在这里看一眼便好。”
白日里花千骨哭着跪地认错,一头头地磕下去,血泊泊留下来染红了衣袍,这人依然丝毫无动于衷。也不知的确是铁石心肠,还是当真要置花千骨于死地,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
虽然明知道这点小磨难只是个插曲,可安雨还是没能装作看不到,暗允了旁些弟子为她敷药止血。
安雨问了他一句:“师兄教导了她这么多年,最是了解她的心性。可为何如此不相信她会遏制自身,一心从善?”
“不是不信。”白子画低声回了一句,目光一瞬晦暗,“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性情自然最清楚。可是我不能仅凭着这份相信,便放任她肆意妄为,乃至某一日控制不住自己,祸乱苍生……”
→_→所以说,拿到洪荒之力就跟得了会隐性羊癫疯一样,时时刻刻得担心着会不会抽风出去杀人放火反社会?
W( ̄_ ̄)W但作为一个知情人来说,安雨很想说你想多了。
安雨摇头,直白道:“既然师兄放心不下,何不弃了苍生,带着她避开这劫难?佛陀尚能割肉喂鹰,师兄为何不愿试试以情渡人?这六界当中,除了师兄再没有能留住她的人了,若是连师兄都放弃了她,六界的浩劫也不远矣。”
花千骨的心意,身旁亲近的人都能窥得一二了,更不用说和她朝夕相处的白子画。若说全然无知,就太过可笑,这般情景下,便是再无知也能体悟出什么了。
而这般处心积虑布好的局,若是没能促成花千骨的心愿,不免有点可惜。所以即使下面的话本不该出自一个掌门之口,安雨还是说了,盼只盼千年孤寂的白子画能够想通一点,不然真的要等到明日之后追悔莫及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师兄,你已经不是掌门了,肩上的担子也该放一放了,难道要这样自苦一生?”
“……”
安雨走后,白子画僵硬地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一步步靠近了睡得无知无觉地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