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像绿袍县官这种的贪生怕死之徒,遇到不要命的江湖侠客,就只有只有哭丧着脸自认倒霉的份儿。
那边的赵姓师爷卑躬屈膝谄媚地双手托出了银票,东方异笑吟吟地就收了,还好心地虚扶了赵师爷一把。
绿袍县官钻到桌案下面,一双眯缝眼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东方异手里的银票,一脸的痛不欲生。目送着几人心满意足的离开,简直就跟送一群大爷一样。
柳一刀被关押了,三千两银子也到手了。
宁采臣坚持谢绝了安雨等人的好意,在出了县衙后便告辞之后离开了。东方异也独自一人出去了,只剩下安雨和花千骨在茶楼的雅间里等着。
糖宝躺在花千骨的手掌心里,蜷着身子抱着一团白软软的东西开心地扭来扭去,那满足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也面带笑意。
“糖宝,你怎么吃的那么开心啊?”花千骨笑着问道。
糖宝的小脚将怀中的白团子举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般呵呵笑起来。
“骨头骨头,这是爹……东方刚刚送给我的棉花糖哦,骨头要不要吃呀?”糖宝一扭身子,灵活地躲开了安雨在听到它说错话时伸过来的魔爪。
就这么小小的一团,也就糖宝能像个孩子一样欢喜半天了。
花千骨挠挠糖宝的小脚,在糖宝嘻嘻笑着忍不住说痒的时候才住手,“糖宝你自己吃吧,我吃果子就好。”
就这么点棉花糖,连她塞牙缝都不够呢
安雨顾自清点着背包里藏着的东西,当数到花千骨随手放进去的玉簪时眼皮不经意抬了一下。
“你怎么把这簪子带来了?”
花千骨见安雨发现了玉簪,罕见地皱了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脸上渐渐冒了汗。
咬了咬唇,花千骨正色说道:“小雨儿,我知道这玉簪的主人是谁了。”
“什么?”
“这支玉簪是已故的木樨乡徐家大奶奶的。她跟我托梦,说她被奸人杀害死在了兰若寺里。昨晚上哭着求我,想让我去兰若寺帮她收尸。”
花千骨大喘了一口气。这是继死在茅山上的林随意之后第二个入她梦的鬼魂,说不怕都是假的。
安雨不觉拧眉,她昨晚并未见到过任何鬼物前来。
“也许只是你做梦而已呢?”
“不会的,”花千骨反驳了安雨一下,自己却有点不确定,嗫嚅道:“我也不信,但是她说的真的很像是真的。她还说如果不信的话,让我去郭北县内找人,问他知道不知道城南的丁襄。”
说得这么详细,找不到地方都不可能。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正容亢色地走回了茶楼。
那城南,的确是有一个叫做丁襄的姑娘的。所有人皆说是自幼失了父亲,孤儿寡母靠着做胭脂水粉为生,和花千骨梦中人说的一模一样。
丁襄和邻里邻居的陆恒互为青梅竹马,也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两家也是默许了。陆恒本打算高中后便迎娶丁襄过门,谁知突然地冒出来了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还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哥。
为了这婚约,丁襄眼泪流干宁死不屈,却在母亲的以死相逼下上了花轿。谁知飞来横祸,迎亲队伍在兰若寺停歇时一夜间全部惨死,而最惨的是当夜的陆恒也在兰若寺内留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悬梁自尽。
好端端的亲事,却成了郭北县的一出骇人惊闻的惨案,兰若寺的风闻更甚以前…
…
等东方异去市集上买完要读的书籍,带着给花千骨和糖宝的好吃的回去的时候,听到的是一道晴天霹雳。
花千骨说,他们必须,再去一次兰若寺。
为什么?东方异真的问了。
安雨幽幽地说:为了给一个无辜死在兰若寺中的少女收尸,为了替一个孤魂野鬼了结心愿,为了不麻烦怕鬼的东方兄我们决定今晚自己去了。
噗的一声,东方异直接喷茶,轻而易举地从安雨的左眼里看到了“胆小鬼”,右眼看到了“不带你玩”。
东方异看着两只黑着脸的小朋友,颇为无奈地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兰若寺是极为偏僻荒凉的地方,流寇贼子、野狐鬼怪都有,出了事谁都救不了。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总是往这么危险的地方钻啊?”
兰若寺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里面有一窝子女鬼和一个千年树妖,上次他们两个进去没遇到便是大幸。
花千骨因着怕鬼还能拦一下,不让她进去见到不好的东西,安雨却是不怕死不要命的乱闯,颇有种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的觉悟。
现在呢,看这架势,连花千骨自己都是一往直前的,更是拦不住了。
东方异嘴上哀叹着,眼里却不见一分无奈,挑起眉梢还似乎带了点兴奋。
安雨扫了东方异一眼,装作没看到他的激动,心里又把他的怪异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