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了太多的话本子和痴男怨女的戏吗?
“唉,其实你会急着否认也没什么稀奇的,‘情动’本是世间最美妙之物,可惜啊,你伺候的那位却是个最无情的,自然对这种事不宽容。”
娴妃怜悯地瞧着她:“喜公公有陛下的宠爱,就算不‘对食’日子也过得风生水起,只可惜了怜月那丫头,背地里不知被那些嚼舌的如何编排,说她痴心妄想,活该被人一脚蹬开。”
阮昔没探听到这种消息,如今想来应该是那些宫人得到周福海的授意,有意瞒着她。
古代女子很重视名节,娴妃未必是在危言耸听。
娴妃察觉阮昔眉间微皱,还以为自己击中要害,说到了她的心坎里,遂又讲了不少?怜月的可怜处境,长吁短叹的,半晌才绕到正题。
“其实陛下之所以反对你二人,无非是怕宫人们互相勾连罢了,若怜月不再侍候秦婕妤,出得宫去恢复平民身份……届时喜公公在去寻她,便不会有碍了。”
阮昔心念一动,抬起头来,认真望着娴妃:“娘娘,您当真,想撮合小人与怜月?”
木头疙瘩终于有了反应,娴妃再次摇起扇子,连速度都变快不少?:“呵呵,你可不装了?本宫既然提出来,自然有办法,就看你想是不想。”
不是娴妃。
阮昔在心中默默排除。
那个幕后主使早知她是女儿身,怎还会墨迹这么久的蠢话?
如此想来,有嫌疑的,便只剩下明妃了……
娴妃不知阮昔在想什么,还在滔滔不绝替她安排计划,甚至还谈到了愿意在宫外?替她置办一处宅院,好让两人在内长相厮守。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娘娘如此费心,小人该如何报答?”
即已知她和神秘姑姑没有瓜葛,阮昔也没心思再在此处耽搁功夫,只想赶快引出重头戏,好早些走人。
娴妃当她已然动心,刚要开口,宫女正巧端了盘龙眼来。
“这是内务府刚送来的,只太后、皇后娘娘与本宫有,别处可吃不到,喜公公算是有口福了,快尝尝吧。”
娴妃命宫女剥好一颗,递与她面前:“事不急,慢慢说。”
阮昔喉中还真有些渴,瞧着那果肉晶莹剔透,鲜嫩多汁诱人得很,便不再推诿,很给面子地吃了一颗。
入口瞬间,那股熟悉的果香便溢了出来,落齿轻轻一咬,果肉立刻剥落下来,没嚼两下便化做甜水流入喉间,只剩冰凉润滑的果核留在舌尖。
“味道如何?”
娴妃笑眯着眼,略有些得意地问道。
“好、好吃……”
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起来,阮昔摇摇头想让头脑清醒点,却终究甩不开这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她抬头看娴妃,对方仍然勾着唇角,媚眼如丝。
眼尾的那颗美人痣由一个变为两个,不断在她眼前画着圈儿,最后慢慢扩大,将整个世界都渲染成不见底的漆黑。
阮昔终究还是没撑住。
她彻底晕了过去。
***
当阮昔醒来时,周围已不是方才所处的宫殿。
四周陈设极其简单,除了她坐的凳子的外?,再无其他物件。
无窗,面前似乎有门,紧关着,只有些许光亮从门缝中透进来。
看上去,很像是间密室。
待脑海中的混沌彻底消散后,阮昔长叹一声。
从来都是她演别人,没想到竟然着了这么简单的道。
惭愧啊。
无颜面对家乡父老啊。
怪只怪这女人的演技太好,耐着性子跟她扯了那么多蠢话,等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后,才让人上了那盘龙眼。
阴呐,太阴了。
她吃的那颗,还是宫女在她眼前现剥的皮,毒究竟是怎么下的?
这谷圣国玩毒的手?段这么高明吗?
隔皮下毒?!
阮昔百思不得其解,反复回忆方才吃那龙眼的过程,终于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毒不是提前下的,而是那宫女在她面前明目张胆抹上去的!
手?,定是宫女的手?上侵染了蒙药,借由剥皮的机会,蹭到了果肉上!
阮昔向来不拘小节惯了,想着整座灵静宫都被收拾得又净又香,娴妃本人看上去也是个喜好整洁的女人,手?下负责伺候的宫人剥皮前肯定不会忘了洗手?才对。
没想到啊没想到。
后宫套路深,她想回乡村。
正暗自悔叹之际,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锁链叮叮当当响起,门终于被打开了。
宫女端着盏灯站在角落里,娴妃步履从容走到她近前,眸中满是嘲讽。
“本宫还当你多聪明,原来也不过如此。”
阮昔动弹不得,也回不了嘴。
她被麻绳牢牢绑在椅子上,口中堵着绢帕,只得冷冷瞪着娴妃。
“怎么,不服气?”
门外显然还有人在守着,娴妃刚一抬手,门便被紧紧关上了。
宫女粗鲁扯下绢帕,阮昔觉得嘴巴发麻,连舌头也不太听使唤,也不知昏迷了多久。
“有、有人知道我来此。”
阮昔费力转动舌头,尽可能将话完整地说出来。
“石春?”娴妃鄙夷地冷笑一声。
“还、还有小祥子、香河、如意……”
阮昔慢慢报出七、八个名,在娴妃终于失去笑意后,还加上了个“等等”。
“这一路上,但凡碰见的人,都知道我来了灵静宫,甚至连准确的时辰都清楚。”
说着说着,阮昔的口齿也逐渐利索起来,似乎那该死的药效已经褪去。
就在她以为对方会有所忌惮时,忽然发现娴妃的肩膀在微微颤动。
最终,如同尽力忍了很久般,这女人再次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仿佛方才的种种不安,都是在哄她。
“你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威胁到本宫?她们不仅知道你来灵静宫,还看到你捧了五福如意。”
娴妃伸手,在阮昔嫩滑的脸蛋上摸了摸:“若本宫没猜错的话,你此次前来本不是陛下本意,而是你自作主张顶替了石春。”
一丝不安浮现在阮昔心头,随机迅速扩大。
“为报复陛下前几日棒打鸳鸯,喜公公私携如意与怜月潜逃出宫,你觉得这个罪名如何?”
娴妃语气轻松,与方才问阮昔龙眼味道如何并无二般。
“陛下不会相信的,他会派万中来搜宫,你这密室藏不了多久。”
阮昔知道这时不能服软,万一对方确认她再无底牌,接下来就真的要任人宰割了。
“为你?搜宫?”
娴妃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小丫头,你莫不是真被那个无情郎君骗住了?不过赐了块玉佩而已,还以为他能为了你与战功赫赫的镇远将军为敌?”
阮昔喉咙发紧。
殷承景是个事业型的君王,对前朝重臣很在意,甚至为了安抚住他们,肯善待后宫嫔妃。
他不近女色,屡次拒浓情蜜意于门外,阮昔之前只当他太直男了些,看不透风花雪月。
可经过怜月的事她才明白,殷帝不是看不透,他是看得太透了。
以至于通过粉饰的表面,瞧清了所有贪念与算计。
后宫佳丽如云,各个都有倾城容貌,尚且不能打动他的心。
难不成一个小小的太监,就能让他转了心性?
阮昔越想心越凉,狗皇帝不知她的女儿身,断不可能对她有丝毫情意。
纯粹的利用罢了。
她就是把难得趁手?的刀。
不过……
阮昔缓缓抬起头,直视娴妃的双眸。
这女人还是在诈她。
娴妃的计划已然安排好了,照着执行就是,到时将她和怜月的尸首或埋掉、或偷运出宫外?,弄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女儿身的事也就不会暴露。
又何苦等她醒来,再费这么多唇舌?
“陛下会搜宫,而且一定会。”
阮昔一字一句说道,只觉得心跳如雷:“并非未我,而是为了他自己。娘娘,你宫中可藏着什么秘密,让他早就想一探究竟,却苦于没有机会?”
从一开始,有个问题始终困扰着阮昔。
原主的哥哥阮喜,为何会无故失踪,而背后的主谋又为何不敢暴露这件事,反而甘冒风险,让原主进宫?
娴妃有什么可惧怕的?
一个小太监存在与否,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如今,瞧着面前脸色慢慢凝重的娴妃,她终于勘破了一二。
“因?为我和阮喜的失踪,都会让陛下有可能发现你的秘密,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阮昔:居然比我还能演?碰到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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