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眼下,即便韶明霜躺在坟边的地上,淋着大雨,被打的半死不活,都不会有人来救。
想到这里,韶明霜挤出一丝没人看得到的苦笑,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受尽折辱吗?
今天韶明霜不过是想看看她死去的夫君,便惨遭毒打,她这辈子就像这下不停的倾盆大雨一般。
韶明霜撑着剧痛的身体,仰面迎着大雨跪坐在坟前,眼底全无眸光,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下她已经对自己克夫的事情深信不疑,若非如此,便是老天爷在戏弄她。
但今天就算李文他娘不让她在这,她也是要给自己死去的丈夫守夜。
毕竟相比现在回去,面对家里亲人的难看面色,倒不如在这里守着她的亡夫。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韶明霜撩开帘子,想要把之前的问题问完,没想到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只见眼前所到之处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周围散布着几座没有生气的破败木屋,再没了先前泥瓦房,只余一副破败的景象,再看脚下泥泞的土地,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坑,抽脚都要费上半天的力气。
难怪觉得一觉醒来之后,轿子的速度慢了许多。
接着就听其中一个轿夫抱怨道:“城西村集市不是挺有名的,怎么这里破败成这样,嫁到这还能有命活?”
“要不是银子给的多,傻子才接这活。”另外一个轿夫接道。
韶明霜听到这里,缓缓放下帘子,把本来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是啊,她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不过,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不然为什么明知她克夫,还要花钱买她回来。
但不管怎样,韶明霜算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她就只能默默祈祷,是个傻子没关系,别是个喜欢动手打人的莽夫就成。
只是韶明霜没想到,她的目的地远比这里还要偏僻。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了。
等韶明霜小心翼翼的撩起轿帘向外看去,轿夫已经不在。
再看四周,如果说,刚刚的木屋破败不堪,那眼前的茅草屋简直就不是给人住的。
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只有一个破旧的不知道多少年不洗,早就看不出本色的油腻帘子挡在那里。
这样的房子怕是遇到大雨,外面下雨屋里漏。
简直难以想象,见钱眼开的爹娘是得了多少钱就把她给卖了,更不知道,如此破烂不堪的茅草屋主人能出多少钱买她。
此刻韶明霜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爹娘是真的狠心,平日里当牛做马也就算了,竟然真的把她卖到这样偏远的城西村里。
不过也好,至少在这里是韶明霜自由自在,只是不知道这一任夫君究竟是怎样的。
就在她还在思索的时候,面前的帘子被人蛮横的扯下来甩到一边。
只看到一眼围观的人,都来不及看清楚模样,就被冲上来的一个人用红盖头盖住了头,生拉硬拽的将她脱下了轿子。
还威胁她说,若是敢将盖头摘下,就宰了她。
……真是野蛮,不看也罢,免得心里堵得慌。
韶明霜就这么的被簇拥着来到一个地方停下,期间依然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这姑娘长得还水灵,听说买过来花不少钱呢。只可惜了,要嫁给一个傻子。”
“那傻子神出鬼没的,每次见他我都躲着走……”
“但看他的眼神,就觉得吓人,真是可怜了这姑娘。”
“我怎么听说,这姑娘克夫呢……”
如今的韶明霜已经学会把这些繁杂的声音过滤掉,虽然入了耳,但并没入脑。
只不过,他们说娶自己的是个傻子,这一点倒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今的韶明霜已经学会把这些繁杂的声音过滤掉,虽然入了耳,但并没入脑。
一边被人领着进了茅草屋,一边想象着那傻子究竟长什么样。
估计是个皮肤黝黑,满脸胡茬,一身汗臭,肥头大耳,满嘴臭味的糙汉吧,不然怎么会花钱买媳妇。
虽然这样的想法让韶明霜不由得打个冷战。
但眼下,本就无依无靠的她,又身处异乡,恐怕只能自求多福。
韶明霜晃了晃还有些微疼的头,又揉了揉已经许久未曾进食的胃,只希望接下来能一切顺利,这个糙汉挺过洞房。
若是再死,她怕是这辈子摆脱不掉克夫的名号了。
等到了地方,周围没有往常嫁娶那样的喧闹,就连仪式都是一切从简,只寒酸几句便送入洞房了。
直到被人领着来到床边后坐下,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回想起刚刚拉着她的那双有些粗糙的手,确实像个乡下人,而且一声不吭,不会又聋又哑还是个傻子吧。
姑且不管这些,顺着盖头向下看去,见得那床是用泥土堆砌而成,上面铺着草垫。
韶明霜随即心中一沉,既来之则安之,认命是她长这么大唯一学到的东西。
然而,韶明霜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有人给她掀盖头,也没等到外面惨叫着呼喊,“新郎死了。”
而昏昏沉沉的感觉再次袭来,一头栽倒在那粗糙的连张柔软的被褥都没有草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