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到惊天大料的风时雨志得意满的跑了,甚至都没注意诗会上众人惊叹无比的范闲‘新作’。
看那林家郡主心中似乎对范闲有些在意,可偏偏也不知道这人是自己的未婚夫;若这两人当真退婚成功,到时候在一见面……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再一次忍笑忍岔气的风时雨扑通一下从屋檐上摔了下去,毫无盗帅风范。
风时雨:我能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而且还停不下来。
从靖王府到范府这一段路,风时雨平时‘飞来飞去’,这会儿倒是比路人走得还慢。
“我回来了~”照例潇洒的从后墙翻过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行动相当有问题的风时雨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看到正襟危坐对着一杯水凝神思考的范闲,不禁‘咦’了一声。
他在范闲对面坐下,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咋啦,脸色这么难看?”说着,风时雨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范闲手边的一卷卷轴上。
“这是滕梓荆要的丁字五三四号文卷,王启年刚刚送来的,你可以看看。”范闲没有卖关子,直接把卷轴推过来。他先一步回来,正巧王启年就把文卷送了过来,范闲幽幽的凝视着风时雨,加上了一句:“你去哪儿了?”
说好的极度疲劳需要休息呢?!范闲敢打赌这货绝对是藏起来看热闹了。
风时雨神态自若,浑然不把范闲的盯视当回事,直到他一手展开文卷,表情终于变了:“‘滕梓荆家小糟郭保坤家中下人破门灭家’?”他以疑惑的口吻念出了文卷的最后一句话,随即断然否定道,“不可能。”
“此卷疑点有三。”像是早已在心里反复斟酌,范闲毫不拖泥带水,“本是小小冲突,甚至不曾冒犯本人,何必赶尽杀绝,动机不足,这是其一。”
“今日诗会我亦见过郭保坤,其人是个草包,虽然讨厌,但没有嚣张到指使下人肆意杀害良民的地步。”不然也不会被自己怼的说不出话来,真正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可不是这个样子。
范闲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之前郭保坤陷害滕梓荆,是用刑罚定罪,借国法名正言顺的杀人,怎么现在又明火执仗,不管不顾起来?人设不符,行为逻辑前后不一这是其二!”
“其三,王启年!当时在鉴査院,我刚提出要调丁字五三四号文卷,王启年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滕梓荆的文卷,却又说文卷难找,需要一天时间;试问:一个能够将文卷编号与对应人员记得一清二楚的人,怎么可能记不得对应文卷所放的位置。”
不像其他人对鉴査院又敬又畏,当范闲冷静下来,便觉得王启年这人实在是十二万分的可疑。这份文卷的真假,自然值得商榷。
“哼。”风时雨笑了,慢条斯理的卷起卷轴,“再加一点,经天下第一神偷即本盗帅的现场勘查,以及之后易容混入附近街坊邻居之中反复对照询问确认——滕梓荆的住处从未遭贼,更无歹人入侵。从一些消失的东西来看,这家人是自己悄悄离开,轻装简行,避人耳目。”
“他们没事?”范闲松了一口气,“你早说啊。”
“我本来想说的,可刚回来你不就拉我去看石碑了么?当时那种氛围,我也不好说其他的话题嘛。”然后他们一起被鉴査院的人追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绕了一个大弯之后回来,范闲又兴冲冲的去参加诗会,根本没时间讨论。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一起叹了一口气。
“有你的勘察结果,这份文卷看起来更可疑了。”范闲相信风时雨的判断,这却让他更加头疼,“问题是,有人信了这份文卷。”
风时雨目光一凝,突然问道:“滕梓荆不在吗?”在得到回答之前,敏锐的感知其实早已告诉他答案,此时此地,仅有他与范闲两个人。
“当时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就杀气腾腾的走了,说什么也不听。还要跟我断绝关系、划清界限。瞧——”范闲拿大拇指向后比了比院子,“他丢我的小飞刀还插在原地呢,拦都拦不住。”
他叹气,声音愈发低沉:“毕竟是他的妻儿,看到那种消息怎么冷静的下来,若强行阻拦,我倒觉得是我自己冷血了。”
风时雨思索着,一边看向范闲:“他的目的必定是报复郭保坤,你应该不打算什么都不做吧。”
如果滕梓荆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在京都、在这座皇城里,就算风时雨和范闲一起,也未必能保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