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沉默了好大一会,才糯糯地问道:“陆妈妈真这么说啊。”
陆行简握住南溪的肩,把人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是,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当年的事我自以为瞒得稳稳当当的,都是我,让你那么小就背井离乡。”
“不是......”南溪竖起手指遮住陆行简的唇,“不是,我的意思是,陆妈妈真的不反对我们,她真的不反对我们,我......”
南溪突然喉咙一梗,余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泪花在眼睛打着转。
陆行简心口一软,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溪溪,我妈没有反对我们,真的,你别难过。”
“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南溪哽咽着,“还有,陆爸爸也没有为难我,他就是把我的身世告诉我了。”
陆行简一惊,松开南溪看着她的眼睛,心疼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爸跟你说了?”
南溪一愣:“你知道这事?”
陆行简知道瞒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盒子里那张照片上的人,我刚好有过一面之缘,我查过这事,南姨没有跟他传过绯闻,除了有些时间和地点能重合,但不能作为依据。”
南溪低下头擦了擦眼泪:“这圈子有多少绯闻能是真的?反而有时候越没动静越真。那红盒子不止那张照片,这照片估计是掉在盒子底下,陆爸陆妈没发现,她们只拿走了信物和信。”
南溪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一份dna报告、密封袋装着两根头发,一份南雅写?给某人的遗书。
陆行简面露诧异之色:“我没想到是真的。”
南溪挤出一个笑,语气里带着嘲弄:“这就是真的。上次杨辉被抓,小区监控莫名丢失,我作为事件中心人物剥离得太过于快,基本没有波及我。虽然整个流程是没错,但还是出奇的快,各大媒体?没有得到半点风声,那这么看起来,是不是做这么一个推理呢?是某人在背后帮了我一把?”
陆行简有些紧张:“溪溪,这事我们可以不用做这个联想的,毕竟在你之前的人生里他都没有参与,不可能事情就那么巧,他能在这事上卡得那么准。”
南溪似笑非笑:“谁知道呢?说不定此时此刻他就监视着呢?有的人,心里有问题是你想象不到的。”
陆行简试探着问了一句:“溪溪,你恨他吗?”
南溪面部肌肉微不可见地紧绷了一下:“恨他?他是谁?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住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恨?凭空捏造一个人出来作为假想敌来恨吗?”
陆行简握着南溪的手:“溪溪,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南溪慢慢抬起头:“哥,你说我该怎么样?说不恨他,那是假的,假的你知道吗?哪怕我什么都不了解,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就是恨他,因为九峰山葬的是我妈,不是他。为什么九峰山葬的不是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妈死得那么惨,他却可以过得这么好,活得人上人?凭什么?凭什么啊?”
南溪强忍许久的怒气、委屈、难过一起迸发出来,她双手捂着脸,眼泪如瀑布从指缝流淌而出,她喃喃自语,像是再问自己又像是再问陆行简。
“溪溪,溪溪......”陆行简心疼得揪成一团了,他不知道该劝南溪继续恨着,还是劝南溪把这些事当成一个屁放了,全忘了。可这两样,哪一样都不容易。
陆行简只是把这番劝解的话说出来,都觉得太难,南溪要做到那更是难上加难。
“哥你说,我该不该恨他?”南溪抬起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庞,痛楚爬满了整张脸。
“溪溪你听哥说,哥跟你慢慢说,好不好?”陆行简一遍遍擦着南溪的眼泪,心痛得恨不得自己去替她承担这些痛苦。
“当年的事,是造化弄人也是阴错阳差。南姨给他的遗书已写?清,一笔勾销恩怨两不相欠。”陆行简仔仔细细擦着南溪脸上的泪痕,一遍遍拍打着她的后背,试图舒缓她情绪,“我知道,南姨只能代表南姨,不能代表你,但南姨她要是在世也不愿意看着你带着恨意过一生。”
“可为什么他就能活得好好的?”南溪眼里的恨意和厌恶越发明显。
“所以我们要活得更好才是对的,替南姨把她那份也一起好好活下去。他曾经不曾在你的生活里出现,未来他也不会影响你。”陆行简拼了命安抚着,直到这一刻陆行简才发觉会安抚人是一项绝活。
南溪哭累了,人慢慢平静了下来。
陆行简拧开水盖递了过去:“溪溪,喝点水。”
南溪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嘴角淌了出来,打湿了衣衫。
陆行简见状,赶紧拿了纸巾帮她擦拭。
南溪伸手拦住,摇着头说:“没事,夏天这点水没事。”
“那我们回家。”陆行简缩回手,启动车子。
“如果?他来找你,你会认他吗?”南溪突兀地问了一句,陆行简脚一顿,车子急刹了一下,俩人不由自主往前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