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关上,晃死人了。”汪熠喝止。
“哦哦……”米沙把光移到地上,心说反光的“王”字肌也晃死人了,“你快把衣服穿上吧,我走了。”
正巧这时后勤负责人回信息,米沙忙端着手机跑了。
果然不出汪熠所料,节目组买了电,却忘记输进电表。负责人再三道歉,说明天一早就过来处理。
这一停电,摄影机也不工作了,米沙莫名有些放松。
但汪熠忽如其来的冰冷态度让他感到不解,明明停电前还“乖巧可爱”的叫自己哥哥呢。
莫非?米沙想到,汪熠是在镜头前装作亲密?
正巧这时汪熠也来到客厅,盘腿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与坐在落地窗边的米沙隔了八丈远。
米沙心想,对方既然这个态度,那不妨把话说开:“汪熠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在镜头前装作热情体贴,满心爱慕?现在没有镜头,你就不用伪装了,我们好好聊聊。”
“是啊,我们两个又不认识,我凭什么平白无故对你好,还不是为了炒作,赚关注。”汪熠认的很快,语气里再没有嘴里含糖的感觉,“早上你靠的那块牌子上面就有个摄像头,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初遇片段肯定能剪进正片。”
“娱乐圈哪有什么真心,互相利用罢了。”汪熠顿了顿,用老话为自己开脱。
米沙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种失落的感觉。
汪熠自接了这个节目,就抱着杀回娱乐圈的目的,因此奋力表现。开拍前他还担心遇到刺头搭档,还好是自己多虑了,对方虽不会主动表现吧,但对于自己的出招,接的都是稳稳的。
汪熠自认天生冷淡,没对谁热情过,能在镜头前一直保持热络已经花费了全部精力,再没力气在镜头后也装个全套。要是对方也是个老戏骨就好了,可惜是个在镜头前还会打晃的小白。
汪熠一早就打定了自己独自负重前行,能捎上米沙就捎上的主意,现下似乎被米沙的落寞所感染,竟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
两人坐在客厅的对角线,却都沉默了,一时房间静谧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汪熠听到米沙那边传来轻声哼唱,是《大风落地》,他最喜欢的歌手齐云的一首早年发行的慢歌。这首歌出的早,没什么名气。但词曲俱佳,意境弘大凄美,一直是汪熠最喜欢的歌之一,当年就为了听这首歌的现场版,他还千里迢迢跑来看他的演唱会。
汪熠不禁扭头看米沙,米沙抱膝倚着落地窗,月光下的他闭着眼,任由月光抚摸他柔软的脸颊,轻轻地唱着低缓的歌。像山崖上的一只幼兽,还不会保护自己,彷徨又顽强的追寻着心中的月光,即使那月光模糊不清,黯淡不已。
眼前蜷成一团低声对月吟唱的身影,莫名与早上那个深埋着头,一眼只能看到个发旋儿的身影重叠。汪熠不由想起早上初见时,那人忽的一抬头,光照在他的长睫毛,留下狭长的一道阴影,在那人展颜一笑间上翘成两道月牙。
歌手就是颜好,嗓子好,汪熠想,不像自己,唱歌要命。
也许是米沙不经意间唱了汪熠爱豆的歌,柔软的歌声像打着旋儿的风,动摇了汪熠的立场。
汪熠心里一软,说:“之前没经过你同意,算我单方面利用了你。作为补偿,我可以带你飞!”
汪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一叶小扁舟,他自己凭高超技艺还可安稳渡河,自己却脑子一抽偏要拉米沙上船。
不过即使会更多摇晃,更多未知,但好像旅途因此才有了意义。
汪熠自信满满,却听米沙说:“你怎么带,我可是个小白。”
米沙思绪低落,心里退堂鼓打了一百遍,又一百遍告诫自己不可以放弃,这个机会对于组合而言太宝贵了。
只见汪熠走过来,也倚住落地窗,一字一顿道:“假戏真做。”
米沙没反应过来,汪熠补充道:“就是和我在这段时间,真的像谈恋爱一样。不管镜头前,还是镜头后,你就真的把咱俩当普通情侣。这样你能‘入戏’吗?”
语毕,汪熠向米沙伸出一只手,像是邀请。
片刻的沉默后,一只手搭上汪熠的手,那手在地上撑的久了,有些冰凉。
“嗯。”米沙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