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瑜扯下她的手:“母亲的决心,一定不是我能动摇的。若是有更好的办法,母亲也不会——”
秦雨柔抱住他,抚摸着小卫瑜的头顶:“阿瑜还有端柔,可是母亲的双亲……只有我了。那么大的女儿也不会自己走丢,这么多年来音讯全无……阿瑜还不知外祖母的性子吧?”
她回忆着道:“你外祖父开了家铺子。你外祖母倒是有些娇气,丁点不如她的意便要说上半天。我母亲万一找不到我,省吃俭用地寻人,家底都不一定够。她可小心眼,小事都能记半辈子呢。”
秦雨柔说到最后,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
小卫瑜等她心绪平和些后,忍不住问道:“母亲,现代是哪里?你总是写那两个字。”
秦雨柔轻轻掐着他的脸说:“缺胳膊少腿的字,阿瑜也认得出来?”
小卫瑜想扯开她的手:“唔,总有相像的地方。母亲还念过呢。”
他又问了一次:“母亲,现代是哪里?”
卫瑜看着秦雨柔的口型,念出了那个词。
他醒了。头脑发晕,额头发烫,却也能凭借一丝火光看清眼前的情形。
“抱歉。”
卫瑜靠着背后的井壁,勉强站直了。
绒花燃尽,井中又暗下去,只剩头上的房屋烧倒、刀剑兵戎之声。
云绮假装没听见卫瑜那梦话,反倒对他说道:“卫先生,你的手被井绳磨伤,像是沾了些什么毒物。我为你放血后,刚拿水冲洗伤口,先生就醒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们不知多久才能出去,小菱还想给你拿直接拿银簪烙在伤口上,不止血也不是法子。”
卫瑜这才看着一片黑暗中,那一点亮光不是火星,而是滚烫的簪子尖。
他不禁往后靠了靠。
几人一时无言,只听得头上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竟像是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石板终于动了。
云绮握紧匕首,想看清是谁,却被雨水浇了一脸。要不是手上可能沾了脏东西,她早就揉眼睛了。
她听见卫瑜对上面的人说道:“李修齐?”
李捕快的声音在井上响起:“在这里啊,咳。正是小人,卫先生与二位姑娘无事便好。如今安阳匪患已平,几位快出来罢。”
安阳县遭流寇纵火这一日,竟是下起了大雨。
卫瑜认出小菱手中握的是云绮的簪子,便要过来想寻工匠替她修好。
井上已传来县衙众人的声音,这一日总算是苦尽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