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环儿愣了一下,昂头去看霍云岚,张张嘴吧,眉宇间还是有些犹豫。
呼吸时能闻到霍云岚身上的桂花香,虽然清淡,却带着甜味。
霍云岚也没想着说服她什么,只管笑道:“先换衣裳,我等会儿再来。”说完就带着苏婆子去了外间屋,并把内室的门关上。
徐环儿在床上呆坐一阵,而后迅速掀开被子,露出了手上捏着的碎瓷片。
被卖给人牙子之后,徐环儿就时刻防备着,这块瓷片从不离身,前几天割断绳子,故意打翻蜡烛,虽然烧到了自己,却也因此没有被卖到勾栏里去。
徐环儿并不知道霍云岚带她回来做什么,便一直提心吊胆,睡都睡不好。
可如今,徐环儿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她拿起那身新衣裳,紧抿嘴唇,缓缓地把脸埋了进去。
桂花香,很好闻。
等徐环儿换好衣服,霍云岚便带上了她,快步朝着东跨院而去。
徐承平果然病了,脸烧的通红,坐在床边端着药碗,一脸平静无波的淡漠神情,好似生老病死都不在他心中,一身宽大白衣松松垮垮的,好似时刻准备羽化成仙一般。
不过等他瞧见了徐环儿,所有的平和淡然都化为泡影,手一松,药碗就要掉到地上。
魏临却是格外警醒,上前一步接住了碗,动作之快让郑四安叹为观止。
他下意识地想要吹一吹魏临身手敏捷,却听霍云岚先开口道:“表哥真厉害,这碗也是咱家的,配这对儿呢。”谁都不是钱多了烧手,自家东西,当然是要仔细些,不能随便就摔了。
魏临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表妹说的是。”
郑四安:……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古人诚不欺我。
而另一边,徐承平已经抱紧了自家妹子,哭的涕泪横流。
什么沉稳什么淡定都不做数了,徐承平瞧见自己失而复得的小妹,欢喜和后悔交杂在一起,加上他病着,脑袋不清楚,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说,寻常足智多谋的人这会儿只知道哭。
徐环儿由着他抱,一言不发。
哪怕是当初差点被卖到腌臜地时,她也只想着怎么逃,从不掉泪。
可瞧见亲哥哥后,之前的委屈和苦痛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泪水簌簌的往下掉,兄妹两个哭成一团。
魏临和霍云岚没有上前打扰,只管留下了郑四安在一旁守着,叮嘱小厮在煎一碗药来,他们便离开了东跨院,相携回了自家院子,各自沐浴后就歇下了。
本来今天回门折腾足足一天,该是乏了的,可不知为何,魏三郎觉得自己虚火上升,搞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是习武之人,本就阳气旺,那碗汤寻常人补身益气,放他身上就是火苗点干柴,一发不可收拾。
有心和身边的娘子散散火气,可又怕连着来她受不住。
魏三郎翻身而起,抓过了床边架子上的长剑就要出去。
可还没下床,就被霍云岚拉住了衣袖:“这么晚了,去哪儿?”
魏临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我燥的很,出去练练剑。”
霍云岚自然知道他在燥什么,面上一红,幸而现在天黑了,掩饰住了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女人温润嗓音:“成亲那晚你跑出去练剑,也是因为这个?”
魏临应了一声。
霍云岚抿抿嘴唇,抓着他的手又紧了紧:“这么晚了,你出去练剑怕是要扰到别人,我们……换个法子,也是一样的。”
魏临虽然直,可他不傻,听了霍云岚这话,魏临眼睛一亮:“娘子不累?”
此话一出,霍云岚就把自己往被子里缩,声音也是闷闷的:“我又不用做什么,累也该你累。”
话音刚落,原本裹住霍云岚的被子就被撩开了个缝,那人迅速钻进去,手臂一展,便把她抱了个满怀。
大约是因为盖着锦被,两个人的声音都是细细碎碎的。
“表哥……不行了。”
“累了?你说一声,我就停下。”
“……不累。”
等云雨稍歇,魏临抱着霍云岚去洗了洗,回来后一边拍她后背哄她睡觉,一边道:“娘子,你们读书人是不是都口是心非?”
明明受用的紧,非要说不行,可是真的停了还要咬他。
霍云岚不言,回应男人的,便是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