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茺的事?情,果然给元家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元维在朝中?也甚为低调,不再像之前那样什么事?情都爱掺和一手了。
清清原本想见元芩一面,和他?把?话说清楚,另外问?问?永宁郡主的下落,没想到元芩这次虽然赴约,却带了一个?清清怎么也想不到的人?过来。
“李照?”清清看着面前俊美干净的少年,拧了眉,看向元芩。
三人?约在城外的十里亭,不远处便是月余前火龙腾飞的地方,此?时仍是茶庄,不过却与往日的冷清不同,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人?过来参观。
清清干脆让庄主打了几间凉棚卖茶水和茶点,另找了人?在山顶上建了座功德寺庙,取名“龙腾寺”。
龙腾寺只打了个?地基,地基前就已经摆满了香烛贡品。
清清甚至觉得,哪怕不建寺庙,只将火龙腾飞的地方用石砖圈起来,都会香火鼎盛。
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十里亭地势高,刚好?可以看到对面山庄的盛况,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看了好?一会儿?,李照在叹了口气,说:“这样也好?。”
说完,又恢复了往日活泼天真的表情,问?清清:“清清姐,是我要跟崇雁一起来的,你不会怪我吧?”
“殿下客气了。”清清笑笑,就差把?敷衍写在脸上了。
不过,夫君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扶植李照上位,提前接触接触也无妨,她也有多日未见李照,如今看来,倒是拿不准这人?的个?性了。
嘴上说着不在意,可谁都得出来她的防备。
元家的事?情其?实不算什么,看元芩的样子,好?像也并不在乎他?们的做法,元茺出事?,他?的态度只有嘲讽。
与他?闲聊了两句,清清就打消了与他?讨论的念头,只是永宁郡主的下落,因为李照在场,她不好?多问?。
反而是李照主动与她提了一句:“或许,你在好?奇崇雁为什么会和我有联系?”
“实际上,他?一直在帮我。”李照皱着眉,神?情有些忧虑,“而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其?实早就认识了。”
这回轮到清清不理解了。
“有多早?”
“他?与你大?哥是同窗,而我母妃,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我从?小,是住在东宫的。”李照望着她,眼神?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清清愣住。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伪装?
提到大?哥,清清不得不重视:“三年前,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一句话,成功让李照红了眼眶。
他?的表情十分复杂,原本只是望着清清,眼尾缓缓爬上微红的颜色,渐渐的,他?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下巴,眼中?盈满泪水。
像是无法支撑自己的体重一般,缓缓走到亭台边缘的长凳上坐下,垂眸望着地上的蚂蚁,良久,才缓过劲儿?来。
“当时,我就在东宫。”李照说,“江大?哥过来找太子议事?,不知怎的,黑甲军就闯了进来。太子让我从?地道逃走,他?带着少量的亲卫迎了出去。”
“地道好?黑,好?长,好?像没有尽头。”李照捂住了眼睛,“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出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地道的出口,正醉香楼前面的支流。我一出来,就听?到所有人?都在说,太子自尽了,江家兄弟伏法……”李照说不下去了。
后来的事?情,清清也知道了。
他?伪装成流连花柳,放浪形骸的模样,把?自己当成一个?纨绔,一个?真正的草包,蛰伏至今。
“我什么都不想要。”李照哽咽着说,“我只要一个?公道,太子哥哥不可能造反,他?以死明志,就是要我给他?申冤。”
一旁的元芩也无比动容,拍了拍李照得劲肩膀。
李照比他?们年纪都小,今年不过十五岁,出事?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也为难他?有这样的心思?。
“清清姐,五王爷的罪证是你找到的,太子哥哥的案子,你一定也可以的,对吗?”
清清无奈摇头:“我若有线索,早就给哥哥们犯案了,如何还要等你来问??”
李照的眼睛却更亮了几分:“或许,我这里有线索。”
清清眯起眼睛,凝视着他?仍旧天真的眸子。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连纨绔都可以伪装得这么像,扮个?正经人?,太简单了。
“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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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随意的态度叫李照一愣,嘟囔道:“你怎么这样平静?”
清清勾唇一笑,举起双手,握拳,并排放在下巴前,一改方才冷漠的表情,兴高采烈地重新说了一句:“真的吗?殿下有线索?太好?了!可以告诉我吗?”
说完,立刻又恢复成了一开始平静的模样。
李照:“……”
着实被这变脸速度给惊着了。
同时也知道,清清对他?的态度并不重要,对待证据的态度才重要。
“江大?哥来的那晚,我原本正在书房。”李照说,“江二哥被捕,生?死未知,所以江大?哥很着急,忘了避开我,我听?见他?说、
“他?说:‘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二弟书里的反诗……’没说完,瞧见我在旁边,硬是止住了,把?我撵出去才继续说。”
不是什么重大?线索,毕竟清清始终相信,二哥不会写那些东西,御林军在家里搜出反诗,从?头到尾都是有人?陷害,李照的话,只是更加佐证了她的想法而已。
“那你有没有趴在门上偷听??”清清问?。
许是发现了李照的隐藏性格,清清对他?的态度全然不似一开始那样温和,冷静疏离之中?甚至带着几分漠然,叫李照心里怪难受的。
小时候她可护着他?,现在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怎么反而不肯亲近他?了。
想着,表情就不太对劲儿?,惹得元芩在一旁轻笑。
与清清合作的这些日子,她可算领教到了清清的铁石心肠,也只有在谢铎面前,她才会像个?胆小的乖乖兔。
“我、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会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李照不高兴地说。
“哦,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大?哥后半句是什么,以及,重点到底是书还是‘他?’。”清清直言,“那你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李照:“……”委屈。
“怎么没区别?”李照自尊心受挫,跟个?小孩儿?似的语气,“我虽然没有听?完整,但结合当时的语境,也知道江大?哥的意思?是:江二哥的书有问?题,而那本书与‘他?’有关。
“我合理怀疑,那本书,是别人?送的。
“而我虽然不知道那本书是谁送的,但我后来见过那本书。”
清清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