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乱和老爷子出发的?这?一日,城中许多百姓,都自发地聚集到城门去送行了。
这?阵仗,不像是流放的?,而像是去打仗的?。
之前,他们也曾这?般送过?,不过?那?时?,姜家人确实是去上战场的?。
纵然是被流放的?,姜乱和老将军在他们眼里,依旧是他们的?英雄。
“不是流放吗?你们看?什么?难道是来看?热闹的??”有不明真相的?群众问道。
他问完,立即惹来人一个白眼。
“你知?道姜将军打过?多少场胜仗吗?你知?道那?老是欺负我们的?突厥人是谁打退的?吗?你知?道如今大齐的?走商人出去,外族人都客客气气的?吗?这?都是姜将军和老将军打下?来的?!”
“那?个何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欺负无辜百姓!姜将军杀了他,简直是替□□道!如今两位将军要被流放,实在无辜。”
“是啊,姜将军是无辜的?!”
之前,是有人在故意散布谣言,所以坊间流传的?都是不利姜乱的?言辞。如今,那?些人不在了,百姓们还是很敬畏姜家父子的?。
姜乱的?身份毕竟特殊,朝廷还是给准备了一辆马车。
老爷子已经?在马车里了,坐着不出来,怕是怕自己当着诸多百姓的?面掉眼泪,坏了他一代名将的?名声。
姜乱站在马车前,看?了高高的?城门,以及城门里蜂拥的?百姓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他心中的?不舍,是属于原来的?自己的?。
毕竟,这?是从小长大的?地方。
但是,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他没办法杀了耶律景,没办法让大齐陷入混乱之中,只能退而求其次寻自保了。
说起来,耶律景这?人,生性多疑、自私狠毒,但是治国?确实厉害,让百姓安居乐业。
姜乱最后看?了一眼,就转身,上了马车。
城门上。
一人站在那?里。
他的?身影高大挺拔,浑身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长相。而且,他站得位置很巧妙,下?面看?不见上面,上面却能清晰地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
他站在那?里,看?着马车远去,而城门下?的?百姓也陆续散去,刚刚热闹非常的?城门逐渐安静下?来,他依旧站在那?里。
“陛下?……”
那?暗影里的?男人转身,他的?面容也暴露在光下?,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只是眼神很冷,嘴唇很薄,是一副薄情的?长相。
“走吧。”
两日后,一则消息突然传到了京中。
只说流放的?马车经?过?一处山崖的?时?候,马车失控,直接坠入了悬崖,尸骨无存。
百姓听?闻此言,都很震惊,似乎没想到姜家的?两位将军就没了!
这?消息也传到了皇宫中,耶律景正在批改奏章,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手?顿在半空中,毛笔上的?墨一滴一滴地落在那?奏折上,几乎将整个奏折都毁了。
他的?脑海中来回闪耀着一张脸。
或是稚嫩,或是成熟的?有棱角,或是笑,或是哭,或是惊恐,或是闹。
那?些脸,都是属于一个人的?。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是他来到自己的?身边,他被欺负的?时?候,是他挡在他的?面前。
“你以后不会?孤单寂寞了,我会?陪在你身边。”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
他向来薄情,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想着他是姜家子,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他看?着他为自己出生入死,笨拙地相信自己的?承诺,只觉得可笑,他不过?一枚棋子而已。
如今大齐大定,姜家的?威望过?高,又有兵权在手?,功高盖主,姜家便是最大的?威胁。
姜家父子没了,他该高兴才对……
而直到这?时?,耶律景才知?道,他原来不只是棋子这?般简单。
疼从心脏蔓延开来,他手?中的?毛笔落在地上,溅起墨汁,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几乎疼得抽搐。
“哈哈哈!”耶律景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比哭还难受。
马车失控,跌入悬崖……
耶律景的?眉头皱起,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他起身,朝着皇后的?宫殿走去。
他来到皇后的?宫中,宫人们想要禀报,他摆手?阻止了。
他来到卧房,便见皇后一人在那?里,正对着镜子画着眉。
皇后画得容颜艳丽,却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皇后听?到脚步声,没有震惊,而是如常,转头,看?着皇帝。
她起身,朝着皇帝行礼:“”“陛下?。”
皇帝看?着皇后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那?马车……是你做的?手?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彻骨的?冰寒。
皇后却不以为意:“为陛下?分忧是我应该做的?,陛下?忽略了,这?是臣妾该做的?事。”
皇帝突然靠近,掐着他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谁让你做的??”
皇后的?下?巴有些疼,眉头微微皱起,但是脸上依旧带着笑。
“陛下?,流放有什么用?姜家军,还是姜家军。除非姜家死绝了,姜家军才不存在。”
耶律景又如何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