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深跑出客栈外,刚想松口气,谁知周身竟没看见公子怀和严云知。
他转过身一瞧,竟发现他们两人已经和那些人打了起来。
这死心眼的,打什么打,跑就是了,犯得着和这些人动手吗!
苏见深喘了两口气,想了想,还是转身跑回了客栈。
公子怀剑术精湛,严云知跟着他爹也学了点剑术,对付这几个大汉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等到苏见深再跑回客栈的时候,这些人早已经被公子怀打得四仰八叉,唉声疼气,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方才还恶气狠狠的掌柜,连跪带爬的跑向公子怀面前磕头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
公子怀将剑抵着他的脖子:“说吧,害过多少人了?”
掌柜的连忙磕头道:“这店小的,小的也是刚接手,没害多少人。”
公子怀长剑直逼向他的脖颈,剑锋轻轻割破了一层皮,鲜血瞬间冒出,“说谎!”
掌柜的吓得半死,眼睛睨着剑,连哭带求:“大仙当心闪了手,小的真没害过人,真没害过人,这客栈原是我爹的,我爹得了肺痨刚走,这客栈,我才刚接手,那些都是我原先在江湖上的好兄弟……”
说到这,他看了眼苏见深:“方才见那位公子出手阔绰,我这才起了歹意,原先真没害过人,过路的都是些穷酸客,饭都吃不起,哪还有什么钱。”
严云知道:“既然是你爹的客栈,你便忍心这样糟蹋吗?你这样,你爹若有在天之灵岂不为你蒙羞!”
掌柜大约是良心未泯,闻言痛哭道:“我对不起我爹,对不起我爹啊!”
公子怀也并不想多为难他,收了剑道:“好了,你起来吧,今后重新做人便是了。”
掌柜闻言大喜,连忙道谢。
苏见深望着地上掌柜口中戾气满满的好兄弟,勾起一抹笑,道:“你真信他能改邪归正?”
公子怀道:“信不信,我总要给他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
混江湖的人,眼睛里抹不去一股子戾气,那是常年累月,杀人越货后形成的。
真不是他说,这公子怀是公子爷做多了,没见过真正的世面。
一个这样的惯犯怎会说改就改,他和之前劫财的匪徒不一样,那匪徒压根就是个纸老虎,没什么脑子,胆子和他那身壮实的肥肉乃是反向生长的。
但那他们……
苏见深抖了抖肩,没多说什么:“随便你好了。”
“不过……”苏见深话锋一转,质问道:“既然你都知道那酒里有问题,为什么还逼着我喝。”
公子怀笑了一声,笑意里有几分讽刺:“我逼着你喝?难道不是你先逼着我喝?”
“你早就知道那酒有问题?”苏见深道,“所以你才不喝店小二的酒?”
公子怀不答反问,“你不也早便知道那酒里有问题?”
公子怀看向苏见深,笑意里有几分冷意,道:“我不喝也并非全因那酒里有问题,你将我供众人取乐,是否太过分了些?”
苏见深倒也不狡辩,装傻充愣道:“我的好贤弟,方才不还说早已与大哥重归旧好了吗?原来,竟是欺骗大哥!”
没了那批人盯着,公子怀懒得再和他继续出演兄弟情深的戏码,只瞥了眼他,道:“无聊。”
严云知查探了一番四周,道:“这地界打劫的可真多,怪不得爹总不让我出去。”
苏见深道:“这地界偏僻,人烟稀少,又无人看管,遇到些盗劫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严云知犯了愁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晚上住在哪啊?”
苏见深道:“还能住哪,这楼上不有现成的,你难道还打算在外露宿吗?”
“可是……”严云知犯了难,看了看四周。
掌柜的机灵,赶忙道:“大仙放心,你们只管安心住,想住多久住多久,方才我已经痛定思痛,绝不能再对不起我爹,不会再做坏事了。”
苏见深爬上了楼,懒懒的回了他一句:“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苏见深随意找了间房打算歇息,谁知刚推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子灰,呛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哪里是一个月没人住,他严重怀疑这掌柜的在扯谎。
一连推开好几个房门都是如此,苏见深索性认了命,便随意找了间房休息了一会儿。
因为担心这些人夜里起歹意,他不敢睡沉,浅眠中尚存了几分意识。
正迷迷糊糊的,果然听见外面有了点动静。
是脚步声,很轻。
苏见深起了身,悄悄的出了房门,很快那脚步声便消失了,苏见深寻着最后的声处过去,尽头的一间房里,依稀听见了点动静。
虽然很轻,但是他听见了。
他捅破窗户纸,悄悄的看了眼里头的动静,似乎并没有人。
他轻轻的推开了门,一面伸腿进去,一面摸着腕上的细绳,随时准备出手。
房里并未点灯,看着黑漆漆的,几乎难以视物,只有床边明亮,因为房间靠南,月光从窗边洒了进来。
他小心翼翼的往床边走,忽然被人拉住了胳膊,苏见深刚想动手,却听到公子怀的声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