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里,沈家发生这?样的变故,谁也没法意料到,虽然这个儿子并不争气,成日里只在外头鬼混,可这么多年,沈平川对他倾注的父爱弥深,眨眼变成了一具尸体,还死在妹妹的屋里,这?让他如能承受得住,他喊了一句后,浑身便如筛糠般颤抖起来,忍不住老泪横流。
同沈裕丰毕竟是亲兄妹,沈云芙看着自己的兄长横死眼前,如何能不难过,当即跪在兄长的尸首面前,嘤嘤的哭泣,她红着眼睛望着沈云萝,她眼底透着凶狠道
“兄长无缘无故死在三姐姐的屋子里,难道三姐姐不该给个说法吗?”
沈云萝的头终于从膝盖上抬起来,她亦是哭红了双眼,仿佛是被吓到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愣,她眼底露出茫然之色,喃喃道
“我不知道,有人潜入我屋里想要杀我,我为了保命将金簪子刺过去…我没想到这个人是二哥哥”
她顿了顿,转头紧紧的抓住陈氏的手,苍白的唇瓣轻轻的发?颤
“娘,二哥哥为何要杀我,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他非要置我于死地”
陈氏看着女儿受的惊吓不小,心都揪起来了,她将云萝搂在怀中,小心的安慰道
“阿萝,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这?个家容不下我们母女已经许久了,有些人巴不得咱们赶紧消失!”
说罢,陈氏脸上的心疼之色顿消,她稍微偏头,冷厉的目光看向沈云芙,她道
“该给个交待的不是阿萝,而是你兄长,如今他被禁足在院子里,是谁给他胆子让他跑出来的,今日若不是阿萝有防备,不然横尸屋内之人便是我的女儿,她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杀害她的人”
陈氏的话更具备威慑力,沈云芙从未见过主母这?般厉害,到底沈裕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心里最清楚,因为心虚的缘故,被陈氏吓得脸色发白,一时也没说话了。
尸体老是这样放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沈平川总算是冷静下来,叫人过来将尸首抬走,送到公子生前住的院子里去,去外头买口薄棺材回来,对外只宣称二公子忽然暴毙了。
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摆在眼前,云萝来了癸水,白日才请来大夫看过,腹痛离不了床,断然不会跑到沈裕丰的院子里将?人杀了再搬着尸首回来,真相就是他们如今看到的,自己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心里一直记着仇恨想要报复云萝,趁着她夜里身子不适,便偷偷的溜进?院子里行刺杀人,没想到杀人不成,反倒被人杀了。
后来,几个人抬着沈裕丰的尸首回他的院子,在屋内发?现被扒光里衣服,绑在床榻上的小厮,那小厮被拖到沈平川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说不关他的事,是二公子绑了自己出逃的,不多时,府上的下人就在云萝的院子外面找到了小厮那件被扒下来的衣裳,事实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兄妹相戮,家宅里出了这?种事情?,对于沈家这种要脸面的人家来说,必然是不能传出去的,也不能去衙门里告官,何况这个错在沈裕丰,沈云萝属于防卫误杀,在本朝并不算触犯律例,即便上了公堂,她也是无罪的。
最难过的是沈云芙,即便是她哭的再伤心,沈裕丰也醒不过来了,自家哥哥白白的赔了一条性命,云萝半点事情?也无,她简直被气的吐血,只恨不得亲手将?她给杀了。
可惜的是,她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干瞪着眼掉眼泪。
很快,沈家二公子忽然暴毙而亡的消息传遍京都,沈家很快将讣文发?了出去,在沈裕丰的院子里设下灵堂,请来清凉观的道士来做水陆道场,沈平川不管内宅之事,这?丧事都是陈氏母女二人在操持着,所有花费并不是从公中支银子,而是云萝直接给陈氏银票,虽然沈裕丰死有余辜,可到底是死在她的手上,她出了这?笔银子求个心安吧。
在书院读书的沈裕书得知消息后,同先生告了几日假,连夜赶回来。
两人虽为兄弟,可关系一直淡淡的,沈裕书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兄弟情?义,而是家中无故死了一个人,定然是有原因的,他生怕牵扯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不放心这?才回来看看。
进?门后,他找了府上的人问了情?况,府上的下人对外头的人三缄其口,对沈裕书却不敢有丝毫隐瞒,沈裕书听完事情?的始末之后,没有去沈裕丰院里,而是直接奔过来抱月院找云萝。
他看到云萝时,她在罗汉床上喝茶,毕竟家里头死了个人,虽然不至于为他服丧,但到底要穿的素淡些,免得遭人笑话,从云萝到屋内的丫鬟,没有一人穿艳色的衣裳,云萝看到哥哥,便站了起来
“兄长怎么回来了?”
沈裕书连夜赶回来,看着精神不大好,待他走近了,云萝看到他眼脸处有淤青,眼睛上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都没睡,见到妹妹安然无恙,他放心了许多,随即眼底又泛起了淡淡的心疼之色,他道
“阿萝,府上的事情?哥哥都听说了,哥哥没在的这?些日子,让你和母亲受苦了”
云萝轻轻笑道“哥哥切莫这样说,我的日子舒坦着呢,并未受半分苦,如今苦的是别人呢”
云萝说完后,见沈裕书的脸色忽然沉下来,他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