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一句,他应一句;她不说,他便也不说。东宁不自禁地又舔了下唇,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口。
孤虚子向她觑了眼,眼睛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抹很奇异的神色。可惜东宁垂着眼睛喝茶,没注意到。
听他问她道:“敢问姑娘欲与老夫相谈何事?”
东宁道:“实不相瞒,近来不知何故,我时感身子不适,想烦先生帮忙看看。不知先生可否方便?”
孤虚子狐疑道:“睿小王爷不是说,请老夫过来,是给令姑母安魏王妃娘娘看病么?怎么,竟不是她,是姑娘你?”
东宁脸热了热,后悔自己冒失过来了。左右李湛已将人请来了,便是孤虚子浪得虚名,李湛面上,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她岂有不邀他过府给母亲看病的理?
她原应该先将此事告知予父亲安魏王爷和几位兄长,令他们过来与孤虚子交接。此番她冒昧过来试探于他,名不正言不顺,又不光明正大的,倒显得有些小人做派了。
东宁道:“家姑母确实有恙在身,小王爷他并未欺瞒先生。”
孤虚子奇怪道:“那姑娘你……”
东宁道:“我也确实身有不适,不想姑母她老人家担心,才冒昧来寻先生。”
孤虚子垂眸,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道:“原来如此。”请东宁坐近了,露出脉来,给她诊了一会脉,沉吟道:“姑娘是夜间失寐,心上作痛?”
东宁只说身子不适,并未告诉他哪里不适,谁知他只摸一下脉,就诊出来了。
东宁心下暗惊,说道:“先生果然医术高明。”
孤虚子道:“依老夫看,姑娘这心痛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何拖到现在?”
东宁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简单地将其他大夫都诊不出她身子有异的事与孤虚子说了,又问道:“据先生看,这病治得治不得?”
孤虚子道:“姑娘这不是病,是毒……”
“毒?”
孤虚子点头,“姑娘是中了毒,只要寻到解药,服下就好了。”
听说是毒,东宁更加确定是跟西靖有关了。但不说西靖远在东魏,就是他人在近前,他不跟她算账就是她烧了高香了,又怎么敢跟他要解药?
问孤虚子道:“不知这是什么毒?先生能解么?”
孤虚子摇头。
东宁又问:“那依先生看,这毒于身子有没有妨碍?”
横竖她也疼了近两年了,若没妨碍,她想就此忍下去算了。让她回去东魏和西靖要解药,再给她两个脑袋,也是不敢的。
孤虚子道:“姑娘近来,有没有觉得心间疼痛有加剧的迹象?”
那日安魏王妃病发,东宁夜间失寐,觉得心口不同往日的疼。彼时以为是错觉,后来才发现确实是心痛加重了。点头。
孤虚子道:“这个毒,在身上一两年无碍。拖久了,终有性命之忧。”
东宁诧异,“我会因此而死?”
孤虚子点头。
东宁沉默,须臾后问:“那我大概,还能活多久?”
孤虚子道:“至多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