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和太子是敌手,听说太子死了,东宁本能地联想到三皇子身上,而西靖、韩尉他们,正是三皇子的人。
她颤问:“是你们……”
她和太子好歹是夫妻,虽没有夫妻之实,也只有限的见过几次面,但想到一个看起来那么温柔和善的人,说没就没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西靖道:“不算是。”
东宁不解,“什么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还不算是?
西靖冷道:“是八儿,她私自动的手。”
八儿突然出手杀了太子,打乱他们原定的所有计划。且她还顶着太子妃的身份,如今人平空消失了,东宫里的所有迹象,又都指向是太子妃杀了太子,可以说是,把一切都嫁祸到了东宁身上。不管怎么说,东宁顶着太子妃的脸。八儿不是真的太子妃,假面一揭,所有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东宁,她的脸就是她身份的最好证明。出了事,众人只会照着她的脸找她。太子突然薨逝,圣颜大怒,暂且秘了太子身亡的消息,也确实在通过各种渠道寻找东宁。
想着,西靖对东宁道:“你最近几天,就不要出门了。”
东宁诧异,“跟我有什么关系?”很快明白过来,又道:“是了,她现在是我。”
八儿杀了人,就等于是她杀的,哪怕她根本没跟太子生活过一天,不可能杀他,也没有人会管这个。只是她想不通的是,八儿好歹跟太子生活了半年多,以她们有限的几次接触来看,太子待她不差,她怎么忍心杀了他呢?
通常情况下,八儿确实不会动太子,但如果太子发现她不是真的太子妃呢?
东宁被西靖带走,八儿得到消息,匆忙赶回去。因为仓促,易容做得并不是很好。太子被西靖他们打晕之前,正和东宁温存。东宁幽香的身体、清新的气息、发丝的触感、面上的肌肤……所有美好的感觉,都还清晰地存在他的记忆里。突然换了人,他自是免不了心疑。后来又发现八儿脸上易容的痕迹,就识穿了她冒充的身份。
他质问她是谁,真的太子妃在哪里。八儿和太子生活了半年多,太子待她不薄,她心里总归还是对他存有妄想的,就问他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太子不答,只问她到底是谁。她才知道,他之前那么包容宠溺她,只因为她顶着的那张脸。她想别说是她,换成任何一个有那张脸的女子,他可能都会对对方很好。
她对他的幻想破灭,太子问不出东宁的下落,完全不顾昔日二人的情分,竟还要下令命人拿她。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
她太恨东宁,想她往昔那么喜欢西靖,为了接近他,有意和韩尉亲近,偏迷迷糊糊的,被韩尉要了身子。她不甘心和他在一起,知道西靖替三皇子做事,又想通过帮他做事,得到他的瞩目,主动跟三皇子请愿,接下太子这桩差事。太子待她不错,原以为他对她终归有几分真心,谁知到头来,还是为东宁那张脸。
她这一生可以说都毁了,但还是没有得到西靖。东宁呢?她什么都没做,只因生了一张好脸,就让西靖死心塌地地对她,还让她和太子反目。她如何肯甘休?索性将东宫伪装成太子妃杀了太子的模样,一走了之,将所有的烂摊子,都推给东宁,就算伤不了她,也不让她好过。
东宁心里确实不好过。她离开熟悉至亲的家人,不远万里地过来和亲,中途惨遭掉包,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迎来日子的一点起色,又摊上谋害魏太子的罪名。
她可是大周过来和亲的公主啊,身份那么敏感特殊,两国若因她而起干戈,她如何对得起好容易盼来天下太平的两国百姓?就是爹娘在大周,也要受她连累吧?
她难受,问西靖道:“魏帝他,会不会向大周发难?”
西靖没想到她竟想这么远,拉着她的手,扯她进怀里,宽慰道:“不会的,你不要想太多。”
即使八儿不动手,野心勃勃的一众皇子,也要伺机对太子下手。现在太子突然身死,表面上看像是太子妃所为,但随便动点手脚,都能指向并重创有权位争斗的其它皇子。如此借题发挥的好机会,他们岂会错过?便真是太子妃所为,也会被他们弄成非太子妃所为,抑或者说,是太子妃受其它皇子的唆使所为。
北秦老皇帝一日不如一日,眼下朝廷动荡,魏帝一心想趁机对北秦用兵,不会轻易和大周撕破脸不说,几位皇子在内争斗不断,在外对北秦的事上,意见却是一致,都是主战的,也会注意处理与盟国大周的关系,不会随便将太子妃扯进来。如此,就没大周什么事了。
再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有心将太子妃扯进去,东宁在西靖在手里,他也不会让她背上谋害太子的罪名。总会想法洗脱她在太子暴毙事上的嫌疑。这样,亦将大周摒除出去,魏帝没有因此向大周用兵的理由,大周就是太平的。
东宁听了他的话,又梳理了各方关系,心定下来。但想到八儿为她招来的这场祸事,又忍不住生气。思起她听到的,韩尉让西靖给八儿向三皇子求情的事,踌躇了踌躇,问西靖道:“你能不能……”
她想问他,能不能不要给八儿向三皇子求情。她三番两次地加害于她,她不让她好过,她亦不让她好过。然话到嘴边,因不确定八儿和西靖的关系,又咽下去,转问道:“你和八儿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西靖没有回她,反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东宁说出自己的想法道:“如果我希望,你不要管她的事呢?”
西靖瞧向她,“什么意思?”
东宁咬了咬唇,迟疑地道:“我听见了你和韩公子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