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出了门,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双手插兜,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他说要去见朋友,其实并没有约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从家中走出来。
不知不觉,就从闹市走到宁静的住宅街道?里,他抬头看着面前秦宅两个?大字,一时愣了神。
脚下正犹疑不定,便见宅子里出来一个?佣人,看见他,惊道?:“表少爷来了?”
周晟只得驻步,冲她点点头。
那佣人又说:“老爷太太和少爷小姐都不在府中,表少爷您看——”
周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鬼使神差的问:“芳仪在不在?”
佣人忙点头,说:“在呢在呢,大小姐就在屋里,我去请她出来。”
“不必,”周晟止住她,“我去找她。”
那佣人又是一愣,待回过神来,赶紧在前边给他带路。
秦府是传统的四合院,秦芳仪的屋子在后院东厢房,如今男女之?间的规矩没有旧时那样繁琐,也无外男不得入后院的说法。
周晟随佣人入内,站在院子里看她上前敲门。
“是谁?”秦芳仪轻细的嗓音从屋里传来。
“大小姐,表少爷来了。”
屋里头安静了一下,秦芳仪轻声问道?:“是周家的表哥?”
周晟正要出声,那佣人先道?:“对,就是周家的表少爷。”
屋中又沉默一会儿,才听?她说:“你去和表少爷说一声,就说我、就说我正在小憩,还没醒来。”
这下轮到院子里的人沉默了,佣人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看了周晟一眼。
周晟背着夕阳站着,叫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许久后,他摆摆手,叫那佣人先退下。
佣人看看他,又看看紧闭的房门,虽然觉得不太安心,却?也只得退下。
周晟慢慢走到房门前,抬手扣了两下。
里头的人许是听?到脚步声走远,又听?到他回来,便以为?还是原先那个?佣人,不待他出声,就发问道?:“表哥走了吗?”
周晟没作声。
屋里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紧跟着是秦芳仪略有几分低落的声音,“走了啊……”
之?后便没了动静,周晟拧眉站了一会儿,到底不想让她尴尬,正转身要离开,却?又突然顿住,侧耳细听?。
屋内其实并不是没有动静,那细微的声响,几乎要叫人当作风声忽略了,可那分明不是风声,那是哭声,是几乎无法让人察觉的哽咽,是将所?有声音死死压抑在喉间的啜泣。
周晟听?到那声音,整个?人僵立原地,放在身侧的手猛然握紧,胸口?似乎也被谁捏了一把,并不疼,却?又酸又涩,叫人随着那细弱的哽咽,无端生?出百转愁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