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和弟弟每次收到钱都会打电话念叨他个半天,可是这样的念叨却让他在冷漠的城市感到一丝温暖。只可惜他的心全都在梁昊权身上,忽视了家里的继母的弟弟。虽然一直寄钱回去,却依然缺憾。
而家里因为他寄回去的钱境况改善不少,家里建起了小二层,不用再住那黑漆漆的泥巴瓦房。姜高山之前到广东打工,钱不多还辛苦,最要命的是有一次还遇到了个不发工钱的黑老板,老板跑了追都不知道去那追。所以景行干脆在乡里给他建了一栋三层楼房,一楼做门面让弟媳开个杂货铺,上面两层住人。
其实当初景行是想在县里帮他建一处房子的,他们那是贫困县,经济不发达,那时还没有房地产开发。所以当地居民要么自己建,要么就是住单位的房子。
可继母死活不愿意,说的是城里不好住,还是在乡下的好。况且他们在村里还有地要种,时不时还得回去看看。乡里到村里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走路得两三个小时。景行知道继母不是住不惯而是怕花他太多钱,在县里建一栋要比乡里贵一倍甚至更多。
继母执意这样,景行也没有办法,后来就又给姜高山买了个小面包车。
大坪乡虽说是个乡,其实一条街就能走到头,人也不多东西也不齐全。而乡里到县里并不远,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来往的人还不少。所以这面包车一来可以运货,二来可以搭客。
乡里到县里只有一趟班车,上午八点出去,下午四点回来,所以不少私人开个小面包车做起了拉客生意。
景行虽然很少回去,可电话里听着他们的日子过得应该还不错,他也挺想回去看看家乡到底怎么样了。说起来姜高山在乡里的房子他还没见过呢,当初只是把钱寄了回去,乔迁之宴的时候他跟着梁昊权在国外,回来之后也一直没空回去。
肖扬见他这样,诧异道:“你不会真有这想法吧?”
景行点了点头,黯然的脸色总算有了点光芒。
肖扬嘴角抽抽,“你来真的啊?你要回去干嘛啊,种地呐?”
肖扬是市里的,对景行在的那个县也有些了解,有名的穷地方。农村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出来打工了,家里只有留守儿童和老人。
“嗯,种地。这些年脑力劳动做多了,也想些干干体力劳动调节调节。我们那虽然穷了点,可绝对的山清水秀,是个养生的好地方。听我妈说这些年城里人都爱往我们那跑,连外国佬都去呢。对了,我们村可不少百岁老人呢,数据绝对真实,我太姥姥今年都九十多快一百了吧,现在还健步如飞下地干活呢,要不要跟我去长寿一把?”
肖扬看他说得认真,顿时瞪大了眼,“我艹,你不是开玩笑啊。”
景行笑了笑,“你看我像喜欢开玩笑的吗?大城市里是好,可是节奏太快了,心累。反正我现在手头上还有点积蓄,回家养几年也好。否则身体都跨了,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电视里乡村最美医生正在深情的播着,肖扬揉了揉太阳穴陷入沉思。
他也曾有想到西部去支援的冲动,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他鼓不起那个勇气。这几年在医院里累死累活的打拼,最疯狂的一年,隔天上一次夜班,他又属于特倒霉那种,几乎每次上夜班都没有休息的时候。经常连续手术好几个小时,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腿都僵硬了,身体呈现亚健康状态。要不是身体基础好,从前一直好锻炼,否则比景行也好不到哪去。
肖扬和景行不同,景行是农村来的又经过这样的打击,需要慢慢疗伤。而肖扬不过是工作有些不顺,这在城市里十分常见,但是大部分人都不会因此放弃城市的优厚条件,而跑回乡下去。
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想了。你当医生的和我不一样,乡下那种地方医疗条件太差,不适合提高自己的能力。晚上想吃什么,我今晚下厨。”
肖扬一听眼睛亮晶晶的,景行的厨艺他最清楚,只是最近心情人家所以不敢提要求。现在人主动提起,那他就不客气了。
“我好养得很,你手艺又这么好,随便露几手就能大大的满足我。冰箱里应该还有不少菜,你瞧着随便烧烧。”
景行看着现有的菜琢磨了起来,这些年养成习惯了,做菜不仅讲究个色香味俱全,还将就营养搭配。可结果景行还没把第一道菜烧好,就阵亡了——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这下肖扬不干了,这老是吐也不是个事,看他好些就要拉着他去医院。
景行哪里愿意,“别,我一想起医院那味,没病也得熏有病了。你不是学了一段时间的中医吗,给我把把脉看看吧。”
肖扬瞪大眼,“我才学了几天啊,哪有那么大本事。”
景行不管,就要伸手让他把脉。肖扬无奈只能试试,大不了一会随便忽悠他几句,然后拖去医院。
结果一把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