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怎得了?清虚师兄……”
矮个修士接住那具坠落的身体,运转灵力查探之后,才发现他师兄经脉被一股巧力损坏,已寸寸断尽。
方才尚且谈笑自若,顷刻间,便已气绝了。
矮个修士心下骇然,尚未思索明白,猛地咯出一口血,灵台处一抹煞气爆开,使致他魂魄尽毁。
苍黄山脉,豺狼虎豹不时隐现林间,草长莺飞,生机盎然,山坳间,多了两具不足为奇的人修尸体。
·
一只小赤狐,从冷峻男子的领口,探出了头,并抖了抖耳朵。
人都被吓走了?
季渊清冷的气息,让叶辞风很沉湎。
不过是在他怀中窝了一会儿,叶辞风便感觉酸涩无比的经脉,略略有痊愈的迹象。
甚至连他躁动的魂魄,都老实起来,在狐狸壳子内安分得出奇。
叶辞风盘着尾巴,翻了个身,在季渊暖洋洋的胸口中趴着,斜飞的狐眼也虚眯起来,眼中星星点点,流溢着惬意的光,仿佛一个坐上豪华大轿的官老爷。
人形大轿季渊,赶走两位太玄门执事后,不紧不慢踱步离开,还不忘伸手掌住,在他前襟里颠颠晃晃的小狐狸。
小狐狸叶辞风再也惬意不起来了。
他躲开季渊的手掌,脖子一伸,耳朵一竖,傻眼了。
季渊这前行的方向,分明是要去他的家呀。
叶辞风的宅院,经过适才一番恶斗,早已破败成塌方现场。
圈禁了宅院的厚土阵已失效,巨石散乱在屋宇四周,柴扉早已倒坍,砾石遍地。
脏乱差的庭院内,立着一位粉衣小姑娘。
莫双儿醒了。
小姑娘似乎对此前的一切全无印象,许是见着人影,欣喜地迎了过来,走近才发现,来人竟是季渊。
她立刻叠步退至一旁,形容紧张,眼看着季渊踱至房檐前,席地坐了下来。
两人相隔不远,谁也不与谁搭话。
小姑娘不敢直视季渊,趑趄半晌,垂首走开了。
又挨了半个时辰,金乌西沉,夕阳晚照。
叶辞风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杵在他门口,原来是在等他回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那么问题来了。
季渊就算等到天荒地老,沧桑巨变,也等不来他叶辞风。
因为他根本就在这儿,哪也没去……
叶辞风从季渊的胸口,窜出半个身子,收敛起掌中利爪,用小肉垫拍拍季渊经络分明的颈。
季渊不明就里地垂眸。
“嗷——”小狐狸的声音软绵,水汪汪地望着季渊,示意他再靠近些。
季渊托起小狐狸,将他捧至自己面前。
天边的火烧云,将碧空烧成一片绯红,烧得天地万物蒙上羞赧的颜色,也烧上了季渊的脸。
季渊只静静地,将小狐狸捧进自己的深眸中。一心一德。人面桃花。
亘古不变的夕阳下,小赤狐仰起首,吻住玄衣男子的唇。
春风渡来一山春色,身后那遍野的桃林,红雨琳琅,盛若烟霞。
仿佛天地鸿蒙初开,万物生长,皆在此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