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在村中横行霸道的刘家姑娘一屁股坐地上,双目圆瞪,神情恐惧。瞧热闹的凑近一看,惊讶道,“尿裤子了,多大的姑娘,怎么还尿裤子了!”
司马灵僵住。
刚才眼睛胀胀的,好像又冒火星了。
刘小妹回过神,羞愤难当,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嚎啕大哭起来。那么大的姑娘,一把鼻涕一包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喊起了妈妈。
“……”
司马灵叹口气,弯腰捏住刘小妹肥嘟嘟的脸颊,“别哭了,还嫌看热闹的不够开心?快回去换衣服,以后见到我绕远点,知道吗?”
“……呜呜呜,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走?”
“可是村长让我叫你过去!”刘小妹嗫嚅道,双下巴颤了颤。
司马灵拍拍她的脸,“村长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叫你去死,你干不干?”
“不干。”
人高马大的女孩站起来,委屈地看她一眼,走了。
傍晚,司马灵在屋后的空地搭个简易小棚,架起火堆。等火燃得差不多,将砍来的新鲜松树枝放上去,没多久浓烟滚滚,小棚里挂着的肉很快熏黑。
她呛得不行,满脸黑灰。
但是闻到熟悉的烟熏肉味,整个人又开心起来。
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奶奶今年有没有做烟熏肉?
她细心照看火堆,不知时间流逝。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光消失在高高的木墙之外,身后的小屋传来动静。
“谁?”
司马灵扯着脖子喊道。
一个男声响起,是保卫队队长陈大力。
她忙往屋里去,问道,“陈叔,有事吗?”陈大力救了她两次,虽是职责,但司马灵还是牢牢记在心中,对他很是尊重。
“村长让我送东西。”
男人推过木板车,动了动鼻子,“好香的肉味儿。”
“张姨给的。”
“张大强媳妇?她还没……”
“对。”司马灵拿来一块熏好的肉,用晒干的树叶层层包住递到陈大力手中,“我用松树枝熏过能放很久,陈叔,你拿去尝尝。”
陈大力惊讶地看着她,“几个月前我还当你会饿死呢,你现在竟然给我东西?”
她笑笑,老实道,“我也以为自己会饿死……”
两人沉默一会儿,陈大力开始搬东西。
两箱土豆、一麻袋大米,还有一块煮熟的五花肉。陈大力叮嘱她,“这些东西都是给龙霄的,村长让你好好照顾他。”
“嗯。”
搬完东西,陈大力在院里坐了坐,临走,又叫来司马灵说话,“我不晓得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村长屈服……但他是个能耐人,又讨废墟欢心,跟他对着干,日后有你吃亏的。”
“嗯。”
“你别糊弄我,龙霄被冰狼咬了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村长把我们所有人都瞒了。”陈大力摸把脸,压低声音,“那玩意儿会冻死人的,熬不住,你还是跑了吧。”
司马灵有些奇怪。
陈大力作为保卫队队长,巡逻村子、救助村民都是责任。可是他当初力排众议救她回来,还给了草药,怎么看,都不止是“责任”。
“陈叔,我跑了,会连累你吗?”
“……只要是人,迟早都会死,说什么连累不连累。”陈大力扔下这句话,推车离开。司马灵给的熏肉原封不动放着,没拿。男人的背影很坚实,但是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一只脚高一只脚低,重心也不对。
像是拖着身子走路。
很累很累。
司马灵收好熏肉,熄灭火,回屋做饭。
土豆带着湿泥巴,个头大,很新鲜。
满满一麻袋的米,粒粒饱满,夹杂着没滤干净的秸秆和粗壳,打开就闻到一股清香。今天对上刘小妹眼睛差点呲出火花,这会儿“后遗症”来了——她肚子饿得咕咕叫,胃一阵阵地抽。
司马灵看什么都想吃。
不过比起上次无可抑制的饥饿感,这回她还能忍,看来只要抑制住眼睛冒火的冲动,她的饥饿后遗症也就不会太严重。
土豆洗干净放到罐子煮,另起一堆火把米饭焖上。
倒米时发现袋子里还埋着几个蛋,有个青壳的挺硬,敲不开,继续扔到米里埋着。捡出两个稍小的蛋,切点五花肉上的肥肉炼油,很快煎出两个金黄的荷包蛋。
食物的香气勾得肚子难受。
她揉揉肚皮,把土豆剥皮捣成泥,加入少量的盐和一种类似胡椒的果实碎粒,搅拌均匀后,适当放入一点猪油。
“土豆泥、荷包蛋、大米饭……等等,再煮个汤吧。”
雨季将至,树林里的植物比旱季时肥大得多。
巴掌大的圆叶蔬菜长在沼泽地旁,用来煮汤,会出粘液。吃起来有点涩,但是很清爽。村民不大喜欢这股涩味,采的人不多。
她每天早上出去都会采一大篓回来。
汤煮得差不多,已经见稠,司马灵切了点猪肉进去。
如果有人在屋里的话就会发现,两处大火、一处小火,每处火势都恰到好处。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默默听从某人的调配。
烧出的来的饭菜刚刚好。
院子里找块木板擦洗擦洗,放上碗筷。
司马灵出门了,想到家里那么多粮食和肉,不放心,又折回去把门栓死。
龙霄身体虚弱,睡觉的时间很长。
每次司马灵进来,都要叫上一会儿他的名字。今天却不同,龙霄精神看起来不错,一双锋利的褐色眼睛开了刃,女孩一进来,就被死死盯住。
“饿。”
“今天送饭还比往常早呀。”
“我……早上闻到了熏肉的香味……”那肉太香了,勾得他难受。
“哦,应该是背后张叔家熏肉。”司马灵端过饭菜,给他递了双筷子,“这些粮食是你叔叔送过来的。”
“什么叫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