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当初你自己说要买给我的吗?”
“对对对,是我说的没错,可上一次那不是出了意外嘛,那也属于特殊情况,不可抗拒因素……好啦好啦,别生闷气了Lawrence,我们这就走!我上次正好在家附近的那个大超市楼下,看到有个车行开在了底层,平日里似乎关门关得可晚了,走走走,我们这就杀过去搞一台!!”
付时月承认自己在说出这一段话的时候,虽然不是不真心,但确然是逗趣的成分占了上风。但当这位电工师傅真的抱着小蛋糕与自己一起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的心内还是觉得有些稍稍意外。
天气转凉,车内开起了暖气,车窗已不能再开。
尴尬的氛围在车内无声地蔓延。
男人的肩膀宽阔,瞳仁明亮,流转的光线在他线条出色的五官中落下了明灭的阴影。他的衣服上似乎有股淡淡的香味,可惜付时月对香薰研究不深,也并不能闻出来那究竟是个什么味道。于是她收回目光,悄悄地侧过头去,心内慨叹着今晚的际遇真是令人意外。
“对了,Lawrence,你怎么会想到今天来这里订蛋糕啊?”
“工作辛苦,犒劳一下自己。”
付时月突然没头没尾地笑了起来。
“原来真是你留着自己吃的啊?”
“不然呢?”
丛弈在车厢内第一次回过了脸。
随即轻扫了一眼隔在二人中间的包装袋,显然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想当然以为你这么晚急哄哄地赶来,肯定是买给自己什么重要的人啊……”或许是光线暗,此刻付时月毫无忸怩之意地定定望着他,继而灿然一笑道,“好啦,别生气,不如说说看一会儿你想选个什么颜色的车吧?”
“招财色。”
“招财?那是什么颜色?”
“红色,黄色……类似这种。”
“哇哦,之前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挺爱国的!”
付时月偶尔心态极好。
就如同这会儿被人不太客气地睨了一眼,她也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腆着脸,欠兮兮地对着别人眨了眨眼。反正只要把住自己这关,吃瘪的就都是别人。
今晚的交通状况很理想。
南北高架一路畅通,似乎坐上车没多久,他们就稳稳当当地到达了目的地。
不知道是不是心内亢奋着即将要拥有新车的喜悦,电工师傅这次总算是绅士了一回,再不像从前那样开了车门就跑,而是下车后熟稔地将手挡在车框下,避免了她在下车时撞到头。
“等等哦,”下车后报以朗朗一笑的付时月,很快用手机打开了地图,“我来看下东西南北,想一想哪个口子进去比较近……”
丛弈不自觉地挑了挑眉,“你真的来过?”
“当然,都说了我住得很近。”
“哦,要是你找的这家店里没有我喜欢的款式怎么办?”
“这样啊?”付时月顿时抬起眼,一边裹着风衣,一边饶有趣味地将眼前人上下打量了个遍,“Lawrence师傅,那我会很怀疑是不是你是碰瓷讹上我了,或者是你对我——”
“时月?”
付时月觉得自己瞬间耳鸣。
眼前明明还是Lawrence那张好看却刻板的脸,可身侧传来的熟悉声线却有如定身咒,令她瞬间失去了与人谈笑风生的能力。她的双腿簌地有些发软,仿佛脚下踩着的不再是行道路上的地砖,而是一层半凝固的水泥。
她不想停留在这里,更不想陷下去。
于是,在不动声色地下定决心后,她佯装散漫地揉了揉眼睛,继而将头发撩至耳后,皮笑肉不笑地望向了顾戎程。
“好巧哦戎程,怎么是你?”
“……你最近,为什么不接电话?”
即使是在夜晚,商业街中澄明的光线也能照映出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
而顾戎程那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眸,就像是一剂致命的可-卡因,伴随着空气吸食入身体,瞬间就要攻破付时月那日复一日垒筑的心墙。她开始心疼,甚至想要认命,幸而这一刻身侧的男人拉了拉她的风衣袖口,也随之拉回了她残存的些许理智。
“你还走不走?”
“走走走,马上就走。”
付时月灵机一动,顺势挽过了身侧人的臂弯,动作自然地半倚在了对方毫无防备的僵硬臂膀上。
这一回,她总算是闻清了Lawrence身上那道若即若离的香气。舒朗的木质芳香混合着夜风沁入呼吸,温暖而沉稳,也给她接下来的瞎扯在无形间带来了一丝勇气。
“戎程,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我最近不仅工作忙,谈恋爱也很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