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渐渐染上狂热:“我们试一试。”
她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瓷瓶,一打开,幽幽的气息传遍屋中,“这是千斤眉山黛凝成?的一滴药。”
她再打开一个精致小瓶,浓郁的花香气息弥漫开,“这是青璃花。”
妘千里静了静心神,她上次情绪波动太大,在谢遇随有反应的瞬间就摔了眉山黛,把他打晕,不够严谨。确实要多?试一试,妘千里深深吸了口气,把谢遇随弄醒。
谢遇随的眼睛微微睁开,他手伸了伸,勾住妘千里的手,一把攥紧。
妘千里不敢从他手中抽出,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珠在转动,原本清亮的眼睛沾上血色。
“千里,”他咬牙,“杀了我。”
妘千里笑起来。
眉山黛和青璃花皆在侧,他却没有反应。
有一种?极致的幸福,叫做虚惊一场。
再强烈的痛苦总会过去,不停地向前走,总有一天会把这些东西甩开。
她俯下身,“捱一捱,会过去的。”
她另一只手绕过谢遇随的脑后,又把他劈晕,抬头看向?秦非誉。
秦非誉脸上呈现失望之色,她唉声叹气:“他没反应。”
妘千里无语,不愧是能和大祭司交往的大夫,他们某方面是有共同点。
“你?继续针灸。”
“他已经昏迷,没有必要。”
“我说,有必要。”
人即使在晕迷中,大脑依然能觉察到痛苦,这种?不能承受的苦难会在人的灵魂上打上烙印,耗去人的生命力。既然有现成的缓解之法,她当然要用上。
妘千里见秦非誉老老实实地施完针,秦大夫擦了擦汗,收回针,看向?妘千里:“你?为什么会提到,他会极度渴望眉山黛?”
妘千里一块石头落地,她心情不错,反问:“如果不极度渴望某种?东西,拿什么控制人?”
“如果真有这种?东西……”秦非誉心神战栗起来,谁拥有这种?东西,谁就能操控一切,毁灭任何一个人。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种?逆天的东西?她怎么会想到这方面,秦非誉摇摇头,把种?种?想法从脑中晃出,她问道:“你?们要回大燕?”
“嗯。”
“带我一个。”
妘千里讶异,“你?为什么要回去?”
“我是大燕人,大祭司见我医术高超,给我金银资助我,我见臧多附近药材多?,人也多?,有钱拿,这才来臧多行医治病。如今臧多萧条,病人少了,连年大旱,药减少,没药没人,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听说,平州镇北侯有个女儿,目前统辖平州。我想去她那儿试试,能不能给我金银资助我行医。”
“那大祭司那里呢?他如此器重你?。”
秦非誉淡淡道:“我们理念不和,终究要分开,他会理解。”
他那种性格,怎么会理解?
妘千里:“我们是通缉犯,你?跟我们走,不怕危险么?”
“世?上哪里没有危险,何况……”秦非誉没好气,“以你对这位公子的在乎程度,会放了我么?”
“不会。”当然要带着秦非誉,让她帮忙针灸。
“我到了大燕,有什么必要千里迢迢往臧多跑?有你?们背书,我在平州有头路,你?们身份尊贵,还可以帮我引荐下平州的贵人。”
妘千里盯着她,突然说道:“氢氦锂铍硼。”
“什么?”
“没什么,”妘千里缩回视线,“还要委屈你?一下,我们到大衍前,我是绑匪,你?是肉票。”
随着妘千里一声令下,王煦上来熟练地给秦大夫来个五花大绑。
妘千里冷眼旁观,“备车,我们该走了。”
人已经追来,越晚走,越危险。
大祭司带着队伍南下,直指谢遇随。妘千里和王煦为避开大祭司锋芒,只能选一条远距离的路绕开。
一路谢遇随的病反复,幸有秦非誉在一旁治疗。更惊险的是,有几次险险与柔然士兵撞上,最要命的一次,妘千里的马车与大祭司撞了个正着,秦非誉挑开帘子,说自己率人去采药。妘千里在车中,手摸上了刀柄,做奋力一搏的准备。一会儿后,传来秦非誉的声音:“这是什么?”
她坐回马车中,手中捧着一个盒子,马车咕噜噜地被放行而走。
行的远了,一车人提着的心慢慢放下,妘千里打开盒子,里面是茶叶。
过了涨着雨水的莽川,妘千里堪堪放下一颗紧张的心,马车徐徐路过被烤的炽热的土地,马累的哼哧哼哧地喘气,他们路过一家边陲小镇,小镇往来人群众多?,王煦眼见有个凉亭,凉亭中有人在卖茶水。他道,“有个茶铺!”
王煦拉住马停下。
妘千里跳下车,伸出手扶谢遇随,将?他一起带下来。见到秦非誉提着裙子,两腿颤颤,也伸手扶了下她。
时值正午,酷夏炎炎,烤得正热。茶水铺子自带的挡蓬遮住了一些酷暑。王煦给了老板点钱,自己拎着水盆,去给马喂水。妘千里见到这里居然还卖吃的,心中一喜,她对谢遇随说道:“这里有素面、小米鸡丝,小米鸡丝是什么?”
老板凑过来:“小米粥里放着鸡肉。”
“给我来十份小米鸡丝,不要小米。”
妘千里念着菜谱,看见一行人从城里出来,也在茶铺坐下,侃侃而谈。
“听说那位奚小姐,可了不得了。她亲哥在底下被推到万军前面,她眼睛愣是一眨不眨,号令弓箭手射箭,要不是柔然那面撤得快,小侯爷就被捅成?个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