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繁的嘈杂声里,大祭司那道冰凉的声音,直直传入妘千里耳中。
妘千里没有动,她头皮发麻,大脑飞速运转,眨眼之间,妘千里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回忆,自己哪里失手了?哪里有错误?
自入王庭以来,她有什么地方值得大祭司注意,并抓住把柄?
不对!不是入王庭以来!是从数日前为谢遇随输血时,到此时此刻此地,她哪里出了疏漏,并恰好被大祭司注意到?
只有那一种可能!
妘千里想到这里,决定按捺不动,她无法在重重围堵下安然无恙逃出,但若是有人帮自己,自己可从大祭司瞬间发难时逃脱——自己的问题有足够的理由。她在赌,赌有人会帮自己。
妘千里把视线投向?金玉儿,假装听不到那道声音。
金玉儿目露得色,她仰着头看向?阿敏那,她以为大祭司那道声音是要抓阿敏那。妘千里光是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表情,心头无语。
一?阵天旋地转,妘千里面上浮现惊慌和不知所以,身体却没有丝毫抵抗,被大祭司的手?下从马上拖下,猛地按在地上,尘土一?阵飞扬,打?在她的脸上和身上。金玉儿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大祭司,“你抓他干什么?”
大祭司依旧穿着一?层海水凝结般的蓝,妘千里被层层束缚压在地面上,只能看见他的衣角。那层衣角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不懂丝毫,如同大祭司开口的语气一?般镇定。
妘千里这段日子的柔然语突飞猛进?,已经能大致听懂大祭司在说什么。
“公主,你身边出现了大燕的奸细。”
妘千里的掌心一?片潮湿,她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就在这两人的一?念之间。她被紧紧压在土地上,脸蹭着粗糙的土粒,她在表演竭尽全力挣扎,脸在土壤上艰难地蹭着,试图看向?金玉儿。
“什么奸细?”金玉儿看了一?眼地上的妘千里,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本来就是大燕人,这我分?得清。”
“哦?”那一角冰蓝飘到妘千里近前,一?只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捏住了妘千里的手?腕,四指压在妘千里的脉搏上,一?道冰凉的内力顺着她的手?腕传递进?来,清晰明显。
大祭司轻声问道“普通燕国人,会有这般雄厚的内力,和刚才救你的身手么?”
妘千里咬牙,果然是这样!自己猜得没错,她就是在阿敏那射向?金玉儿那箭时,露了马脚。
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太快,太迅速。被远远而?来的大祭司看见,心生怀疑。
妘千里知道,从那只箭射来的方向看,即使自己不拦,那支箭也不会让金玉儿身死,最多让她躺几个月,但自己瞬间的反应,却是按下了她,自己也因此受到怀疑。
金玉儿盯着她,没有说话。
妘千里看着金玉儿,一?时不知道自己要作何表情,是求助祈求,还是屈服不甘,亦或是面无表情?
大祭司轻轻笑起来,“公主,这人我带走了,他身上的血很好,适合用作药材。”
金玉儿的视线从妘千里脸上移开。
金玉儿突然笑了一?声,面上绽放出盈盈笑意,像她之前开?心活泼的样子。
她看向?大祭司,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事啊,我知道。”
“哦?是我误会了么?”大祭司的话是问句,但说出口的语气却丝毫无疑问。
“他是我专门要人找的,我跟人说了,武功不好的我还不要。我身边尽是些歪瓜裂枣,还不准我自己私下找个好用的?本以为这是个小事,没想到大祭司亲自过来问话,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