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奶带着?一股温热,最上面浮起一层奶皮,诱人的奶香飘到妘千里跟前,无孔不入地侵蚀人的理智。
妘千里没志气地咽了口口水。
她先暂时屈服一下。
温的正热的羊奶、鲜嫩的烤羊腿、大块的牛肋骨、喷香的鹿肉……流水一般端到妘千里屋中。
妘千里照单全收,她怀疑自己若是在塔尔节上让金玉儿丢人,金玉儿会不会?直接一刀下去,把自己做成桌上的菜。
夜晚,妘千里喝了一碗温热的牛奶,正悠悠品味其中滋味。帘子?一掀开,金玉儿又来了。
妘千里脑袋大了。
金玉儿瞥了她一眼,道:“我?给你找了本书,你要是真喜欢,就照着学习。”
妘千里接过书,翻了翻,表情变得古怪。
这竟是一本竹笛入门书,教人怎么吹笛子?。
妘千里慢慢翻着?书,心头涌出一阵欢喜,太好了,从此之后,自己能假借喜欢吹笛,单方面向谢遇随传递音讯。想到这里,妘千里换上一副感动神色,看向金玉儿。
金玉儿瞪着她,抱胸道:“你要是再像今天吹得那样,我?剁了你的手指!”
妘千里点头。
“你点什么头?你是不是傻?”金玉儿皱眉,“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像个傻子一样。”
她自言自语,“但是傻子,不会?有你这样的武功。我?找人去问了问,奇洛也不记得你是从哪个村子?过来的,你是哪个村子?的人?”
奇洛当然不会?记得,她本就不是他们从村子?里掳掠过来。是她自己出现在他们必行之道上,佯装被抓走。
金玉儿丢给她一支笔,“你说不了话,总会写吧。把你的经历写出来。”
妘千里看着?她,摇了摇头。
我?不会?写字。
“嘁,”金玉儿视线落到她身上,“你把你家乡写出来,我?看看以后我出了王庭,指不定心情好,放你会?家乡呢。”
妘千里看着?她,你当我?是白痴吗?
金玉儿看出她眼中嘲讽,“干嘛?你不相信?我?对你多好啊!你居然不相信我??”
妘千里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善,她太习惯接下来的剧情了,她连忙把书放下,双手抱头。
“……”金玉儿沉默半响,望着?她,“你就那么想被我?打?”
妘千里也放下手,她觉得自己虽然没有患上斯德哥尔摩症,但她不幸地患上了另一种病——被打综合征。表现症状和被主人打多了的狗一样,金玉儿一句话语气有波动,自己开始被动防卫。
金玉儿神色不善地盯着她,眼神中是极力想打她的克制,她抬腿出去了。
这晚过后,金玉儿再没来她的房中。妘千里以为金玉儿已经忘了自己,正悠哉悠哉地断断续续吹着笛子?,被小鱼叫起来,给她送来全套的衣甲和弓弦。
小鱼喜笑颜开,“这可是东王庭有数的盛事,今年勇士都在外征战。王庭留下的勇士不多,你一定要拿个好名次让公主开心,公主开心了,你的日子也好过了。”
她说:“据说啊,这次大祭司也会?来看。你要是表现好了,被大祭司看上,别看你是大燕人,依旧能在柔然立功。祭司大人可无所谓是汉人还是柔然人。”
这句话掀起了妘千里心中的波澜,自古以来,草原民?族不怕马肥人壮。单凭刀剑的锋利和人马凶狠是打不下天下,最怕草原部落以汉制汉,不固步自封、兼并包容。
针对人心下的明谋局盘,神鬼难防。
妘千里眼睛一转,看见小鱼儿手中拿出一根针,朝自己走来,她目露震惊。
干什么?
小鱼儿理所应当:“给你扎个耳洞啊,你没耳洞怎么行?我?们草原的男子,哪个不带耳坠。快点快点,别耽误时间。”
妘千里被迫扎了两针,挂上耳坠,穿上衣甲,拿起弓弦,她左手攥了攥。几天前的抽血还是有影响,她左臂最多只能发挥五成力,再也无法继续用力。
她穿着?衣甲,骑上马,拉着?马缰,不紧不慢跟随公主府的其他人行到场地上。金玉儿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方,忽然掉转马头,朝他们一行人行来。
金玉儿今天一身艳红,头上满是首饰,随着她骑马晃来晃去。妘千里看了眼她的头饰,无端冒出一个念头,这不累吗?
转而又想到自己,他这身行头不比金玉儿轻。
哪个草原部落征战穿这么多?妘千里无语,勇士头上戴的,耳上坠的,轻甲和衣裳,她怎么想,装饰性都比实?用性要高得多。
妘千里扫了一圈周边,看见激烈尖叫的女人们,充满荷尔蒙气息的男人们,有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