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雨快马加鞭,奔到营帐入口,就见双方竟已刀兵相向。葛贲已领着士兵制止,闹事的倒是不多,只有十几人,已被围在一处。
葛贲眼尖,见到师雨,连忙打马到营门口:“城主,属下管束士兵无能,竟让他们闹起事来。”
师雨眼睛注意着那边动向:“他们因何闹事?”
“听闻城主要去中原,这些人以为可以钻空子了,便私自偷了军中物品去卖,人赃并获,竟还有胆子闹事。”
师雨打马上前,看着那群闹事的士兵:“我还没走呢,你们就这样,要真走了,还得了?”
闹事的士兵纷纷丢下武器,跪地大哭:“城主,我们知错了,请城主法外施恩啊。”
师雨还没说话,只听旁边传来一阵笑声,转头看去,即墨无白身着常服,打马而来。
“无白怎么来了?”
“为姑姑分忧解劳嘛,应当的。”即墨无白优哉游哉地骑着马晃荡过来,在她面前停住:“军中闹事是重罪,该军法处决,以儆效尤。”
对方一听,哭声骤停,有人当即大喊:“城主饶命,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时糊涂而已啊!”
即墨无白冷哼:“上有老下有小还敢这么嚣张,就算赦免了你们,以后还会有下次,姑姑千万不要心软。”
师雨默不做声,有人以为求情无望,忽然指着葛贲道:“我们是冤枉的,此事是葛校尉指使的啊!”
葛贲脸色一变,怒喝道:“胡说什么!”
即墨无白笑着安抚他:“葛校尉莫要动气,你也是一番好意,想要留住你们代城主,我们都可以理解的。”
师雨转头盯着葛贲:“此事当真?”
葛贲垂头不语。
“好得很,我已派人去请霍老将军,等他来处置你吧!”师雨怒气冲冲地勒马离去,还好可以推给霍擎,不然真要当着面处置,葛贲就保不住了。
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中原不去也得去了。
即墨无白跟着她打马缓行,师雨朝天翻了个白眼,转头看他时又带了笑:“不知贤侄是如何得知真相的呢?”
“猜的啊。”即墨无白答得理所应当:“兵不厌诈嘛。”
“……”
霍擎是看着师雨长大的,如何不明白她心思。半路收到消息,当即打马回府,称病不再露面,葛贲胡闹的事就此压了下来。
即墨无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师雨已经答应去中原,他也没必要穷追猛打。
出发之前,许多事情都要交代。师雨借着探病的名义去了一趟霍府。
霍擎在书房奉了好茶招待,见她神色不佳,劝道:“老城主与本家关系不善,但丰功伟业如斯,岂能不入祠供奉?归乡立冢也是应当的。何况皇帝久不下册封诏令,必然是有所忌讳,城主此行去中原,也能让他宽心。城主若是担心墨城政务,老夫与刺史可以一同担待,大事自有飞鸽传书聆听城主训示。”
师雨点了点头:“霍叔叔言之有理,那就这么办吧。”
霍擎这才放了心,又与她商议了一下离开后的安排,起身送她出门。
回廊空寂,仆人掌灯在前引路,走到一半,师雨忽然脚步停住,转头看去,远处花丛之后,有零星灯火闪烁。
她没有惊动引路的仆人,自己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只看到一截雪白的衣角,嘴角便露出笑来。
“阿瞻,是不是你?”
花丛后缓缓走出个男子,披一件白色薄衫,瘦瘦高高,手中举着一截烛火,微微笑着:“我当你已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呢?”师雨快步上前,扶着他的手臂仔细看了看,见他脸色苍白,有些心疼:“没有好好调养身体吗?怎么脸色还是不好?”
“我身体羸弱,非一日之功,你不要担心了。”阿瞻轻声轻语,手中蜡烛滴了一滴蜡油在手上,他吃痛松了手,烛火落地熄灭。趁着眼前昏暗,他握住师雨的手:“我听说你要去中原了?”
师雨点点头。
“那个即墨无白难对付吗?”
师雨轻笑:“放心,我可以应付。”
阿瞻轻声叹息:“若我身体好,就能帮你了。”
师雨反手盖住他手背:“嗯,我一直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