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公主府的人以前见了她,都是要让道的。
这次不仅不让道,还毫无预警地朝他们冲过来,她的车夫躲避不及,撞到路旁商铺的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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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马车的车帘打开,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来,睥睨的目光挑衅地望着魏云落。
“我当是谁,原来是魏妹妹。”
魏云落认出来是窦佳禾。
窦佳禾和窦佳缘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二人长得一模一样。
单靠长相,魏云落不能将她们姐妹分清,可只要她们开口说话,她很轻易地就能分辨出来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魏云落认出来她遇上的是姐姐窦佳禾,招呼,“原来是窦姐姐。”
声音不温不火。
窦佳禾问:“魏妹妹这是从哪里来呀?”
魏云落答:“刚去城外转了回来。”没说是去祭拜管维新。
窦佳禾突然吃吃地笑起来,“有段时间没看到魏妹妹了,我还以为魏妹妹这是刚从牢里出来呢。”
魏云落的眉头跳了跳。
窦佳禾道:“我看魏妹妹清减了不少,是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吧?魏妹妹从小就和我们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上都敢行刺。亏得皇上宅心仁厚,不和魏妹妹计较,不然魏妹妹就是把牢底坐穿,也难再见天日了吧?真真是皇恩浩荡,魏妹妹该好好地谢谢皇上才是。”
魏云落暗暗咬牙,“姐姐说得是。”
窦佳禾眼睛看着路,“以前还没注意,今天才发现这路可真够窄的。”
冤家路窄,是不宽。
魏云落明白过来她的话,乖觉地应:“姐姐先过。”
以前都是别人给她让道,以后她要学着给别人让道了。
窦佳禾又吃吃地笑起来。
“魏妹妹这牢果然没白坐,学懂事了。希望妹妹这次是真的吃到教训学乖了,天牢不是个好地方,魏妹妹以后小心点,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再把自己弄进去。不过对魏妹妹来说,好像进去也没什么不好,可以让魏妹妹学得更懂事。”
趾高气扬地说完,窦佳禾神气活现地离开了。
奶娘看不过去,怒气冲冲地对魏云落道:“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姑娘。”
魏云落拍拍她的手,“算了。”
这才只是开始,以后像这样的事会更多。
她母亲失势了,没有人站在她们这一边,她们长公主府的所有人都要学着夹着尾巴做人,不然有她们的苦头吃。
她现在只想好好地和她母亲在一起,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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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佳禾离开后,围着看热闹的路人渐渐散开,街心一道高长的身影进入魏云落的视线。
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衫,眉眼淡漠如冷玉,高雅不俗的气质让他在来往的人潮中显得卓尔不群,和喧闹的大街格格不入。
是魏靖松。
魏云落曾问她母亲当初为何会看上她父亲。
她母亲沉默良久,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她说,“你父亲年轻时和魏靖松很像。”
魏云落莫名。
后来才明白她母亲是觉得魏靖松生得好,她父亲年轻时和他一样,有一副非常讨女孩子欢心的长相,叫她母亲轻易沦陷。
魏云落挺意外她母亲会注意到父亲的这个长子,她发现魏靖松确实生得不错。
明明是个书生,却没有书生的文弱,肩膀宽阔,身材匀称、高大,一点都不娘气,有一种独属于男子的挺拔有型和清新俊逸的美,让人不自禁地想依赖,想信任。
他缓缓地朝魏云落走近,声线听着有些发紧,很轻地对魏云落道:“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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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说得上巧合了。
长公主给魏驸马戴了太多绿帽子,显德帝在时魏驸马拿长公主没一点办法,显德帝一死,他立即跟楚元见请求与长公主和离。
楚元见同意。
魏驸马带着原配和原配生的几个儿女从长公主府搬走。走的时候魏云落还在牢里,魏靖松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谁知竟在街上碰上了。
甜净的小姑娘看起来还是那么柔弱,单薄得让人心疼。
因是出城奠祭,没有刻意装饰。素净的小脸上脂粉未施,头上也没有戴一件首饰。
柔顺的青丝用简单的两根冰蓝色发带绑着披散在身后,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更小更精致,清新脱俗,明艳不可方物。
魏靖松的心控制不住地发烫,嗓子干紧,险些发不出声来。
他朝魏云落伸出一只手。
“下来吧,这里离家挺近的,你还没去过家里呢,去瞧瞧吧。”
这个“家”自然是指魏驸马的新家。
魏云落知道他和长公主和离了,她想既然他们和离了,她和魏驸马一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用了吧?”魏云落拒绝。
“去吧,父亲他挺想你的,祖母也常念叨你,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又病了。”
魏老太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午间睡觉着了凉,染了点风寒。
魏靖松专门提这个,也是清楚魏云落知道魏老太病了不好拒绝。
魏云落确实不便拒绝,到底是她的长辈。
把手递给魏靖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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